“这么大的事你自己都不知道?”胥重建看着靠在沙发上良久不说话的儿子,接着说:“你说你,再多考一分不就没事了。”
“……”胥梦依然靠在沙发上,不反驳也不回答,眼神如一潭死水,动也不动。
“唉,俗话说积重难返,我开始以为你完全没戏,谁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月,你还进步了这么多,知道要读书了。算了,我到市里找领导去,看看能不能特批!”
“真的?”胥梦一下跳了起来,就要去抱住父亲。
“一惊一乍,谁知道呢,你以为很容易?要市委书记批字才可能行,这基本要通了天啦!”
胥梦一听,又坐了下来。
“事在人为了,只能试试才知道,走,我们去植物园走走,你应该有很久没去了。”
“去就去!”他虽然心情坐了回过山车,但有了希望,人也开朗了起来,对老父亲的提议也一概而从。
他们来到一座不大的植物园内,里面植被茂盛,一片生机勃勃。这里曾是胥梦小时候与伙伴们常来之地,嬉闹、抓虫、摘桑叶、采标本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那时这里绿稀树瘦,哪有这般繁荣景象。
“漂亮了很多,就是有点小。”胥梦这些年虽然偶尔也会来这,但像今天这样细思却不曾有过,走过一遭后,他评论道。
“你别看这里小,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你看,这边是藤类植物,那边有观赏植物区、水生植物区、药用植物区、热带植物温室,园工住的那边还有很多珍稀植物。怎么样,搞得好不好?”父子两人边游览边聊着,这已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嗯,肯定好,我记得以前这里面东西很少,比较荒,这么久没来,现在变得这么好了,难道都是你一手搞的?”走在一条鹅卵石铺装的小径上,胥梦很是轻快,大好的心情溢于言表。
“总体规划是我,细节设计是跟老揭、艾处他们一起讨论的。老揭主要负责把这些花花草草种好,老揭搞这个真是不错,很尽心,不然也搞不成,应该说是我们互相配合的好。你可能不记得小时候我总是带着你跑这里来,只是你长大后就来得少了。”
“那艾处长主要是干嘛呢?”
“搞这个要人力物力,他就负责后勤支援。”
“哦。”
“来,我考考你,这条藤叫什么名字?”胥重建越说越有精神,他拉起身边一条藤,向胥梦问道。
“这个啊……我想想……不知道!”
“金银花,很好记,你看这上面的花。”
“哦,一朵黄色一朵白色,难怪叫金银花。”
“这个呢?”胥重建又指着旁边一株粗壮的藤。
“……”
“何首乌,根可以入药。”
“这就是何首乌!真的有人形的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可能会有,但要长得很多年才可能。这个是什么?”
“不知道,也是何首乌?”
“凌霄花,这个呢?”
胥梦还是摇了摇头。
“鸡血藤,根茎可以活血补血,也是一味中药材。”
“为什么叫鸡血藤,会流鸡血?”
“你看!”胥父把一根枝叶掰断,片刻一道棕红色的汁液溢了出来。
“哦,还真像血,这里品种真不少!”
“是啊,这里的植物很多都是我亲手买来的苗,那时都才小指头这么粗,你也才这么点高,等你们再长大点,我就老了。”胥重建说着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听到胥重建的话,胥梦这才下意识地看了父亲一眼,只见他的脸上有了不少的皱纹,发头也比以前稀疏了很多。顿时间,胥梦心生起五味杂陈来,在他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刻意的观察父亲,他没来得及想太多,为了避免尴尬,他赶忙岔开过去,“这个是什么树?”
“无患子,可以入药,叶子捣烂来会出很多泡泡,古时的人会用这个洗脸。”
“真的?”他摘了一片叶子仔细地看了看。
“还可以入药。”
“这个呢?”
“龙爪槐。”
“这个?”
“八角金盘。”
“这个?”
“香椿,春天可以摘刚发出来的叶子抄鸡蛋吃。”
“那到明年春天来摘。这个是银杏,我知道!”
“嗯,这个呢?”
“这个……梧桐吧!”
“你还知道点,法国梧桐,会长两个小球,也叫二球悬铃木。”
“这名字好听。”
“胥院长!”忽然不远处有喊声,父子两人同时望去,只见一个带着藤编草帽,全身穿着长衣长袖的中年男子停下了手边的活,直朝这边笑,阳光铺洒在他的笑容上。
“诶,老揭!”胥重建迎了过去。
“胥院长,你很久没来了,今天怎么有空?”
“今天上午正好有点时间,跟我儿子来走一走。”
“揭师傅。”胥梦也向老揭打了个招呼。
“诶,你好你好,都长这么帅的小伙了!”
“呵呵,怎么样,最近搞得还好吗?这么热的天,你还在忙什么呢?”
“这边有些杂草,不除不行。”
“真是敬业。诶,老揭,我看这边几头红豆杉好像活了!”
“嗯,是啊,我看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