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也点了点头,说:“是啊,风险蛮大的。”
“不会,我只是和柯志军去玩玩,和那人开个玩笑,又没真抢他的钱,怕什么!”
“你以后真别这么干,像我们在人家店里撒撒尿这样的还说得过去,反正不犯法,别人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最多骂几句,都没什么大不了,但你们跑到街上去敲诈,这样的事情就要当心了,万一违了法,人家认真起来,还真说不清楚。”
“哪有这么严重,警察来了最多警告警告,还能怎么样,我见得多了,我跟你说,我初中的时候,有个痞子在我背后偷袭了我一下,被我拿着砖头追了几条街,当时正好来了部警车,那个被我追的傻子就找警察求助,警察不也就是劝了几句,也没怎么样。”
“如果到警察不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不就完蛋了,你还会在这里吗。”
“没事,我是谁,我还不知道。”
……
翌日清晨,沉睡中的胥梦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迷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挂在墙头的石英钟,上面的时间大概指到九点三十分。
“开下门,有人敲门!”胥梦朝房外喊了一声,却没人应他。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老爸要坐诊,老妈加班去了。
“咚咚——”敲门声又响了。
因昨夜回来的晚,睡得更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一般要睡到中午才会起床,却不想被扰了好梦,现在哪有什么好气,于是冲着窗外就吼:“谁啊!”
只听见窗户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许斌?”
见是老朋友来了,胥梦连忙跳了起来,胡乱穿了几件衣服,跑去开了门,把许斌请进了房间,又从外面拿来几样吃的递给他。
“我吃过了,不用。”
“哟,你这好吃鬼,现在是怎么了?”胥梦拍了拍许斌的肩膀,他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可是从许斌进门的那一刻,就明显感到许斌有了不小变化,具体变化在哪,却说不清楚,大概是许斌的言行中少了一份随性,多了一份稳重。
许斌干笑道:“呵,我这次来是找你帮个忙的。”
“什么事?”
“能借我点钱吗?”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钱做什么?”
“我要出去了。”
“这么快,下定决心了?”
“嗯,下了决心,我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
说话间,胥梦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六百块钱,自己留了一百,其余递给了许斌,说:“这我伙食费加上存的,你拿这些去,够不够?”
“够了,我自己也攒了些钱。谢谢了,以后一定加倍还你。”
“还说这些。”胥梦又拍了拍许斌肩膀,问:“打算去哪?”
“深圳或者北京吧。”
“嗯,那打算干多久回来?”
“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永远不会来了。”
“什么,你这叫什么话?你爸妈都在这呢,还不会来了,你就不想还有我和程玫她们呢!”
“看吧,不闯出名堂就不回来。”
“这么猛?”
“呵,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还有我不明白的?你这个傻子!”
“唉……”许斌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你知道我这一年吃了多少苦吗?”
“怎么了?”见许斌要诉苦,胥梦不再插话,只静静地听着。
许斌的神情越发僵硬起来,渐渐地他的眼神也空洞了,“你上学去后,我就参加了一个电脑培训班,那时这种班学费很贵,花了家里很多钱,我自己又没有收入,实在是太穷了。后来……有一次,我又去了九小门口的那家小屋子,我进去后,就来了巡逻的民警。”
“你进局子了?”
“嗯。”
“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没把风的人,你也敢一个人去,唉!”
许斌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他们打了你没有?”
“何止打,往死里打,那种痛苦我永远不会忘掉……但是……最让我苦痛还不是这些。”
“怎么,看守所里的地头蛇也打你?”
“那倒还不算什么,他们只是开始给了我个下马威,后来对我还好。”
“那还有什么?”
“……本来要判刑的,是我爸到处求人,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才把我捞出来,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爸比我还憔悴,一下子老了很多……”许斌哽咽了,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看上去越发刚毅,“自从那以后,我决定一定要努力报答他……我觉得我自己好不孝,太不懂事了……”他再一次哽咽了。
“你……你能说这些就已经很懂事了,就是这样你更不能不回来呀!”
“我知道,无论在外面吃多少苦,我都会好好努力,将来让自己,让他都过上好日子。”
“嗯,有志气就好!”
“好了,我要走了,今天下午的火车,我要赶到省城去坐。”许斌拿下眼镜擦了擦。
“今天就走?你……好,一路顺风吧!”
“嗯。”
“我送你,走!”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血站门口。许斌首先停下脚步,对胥梦说:“你回去吧。”
“送你到汽车站啊!”
“不用了,我回去收拾点东西,我爸会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