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梦跟着读了一会儿,便来找夏芳说话。
“寒假到哪?”
“在哪过的年?”
“得了多少压岁钱?”
“作业都做完了没?”
“看了什么新漫画没?”
“吃了什么,长了一身肉?”
当他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时,夏芳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等正式上课时,任课老师走上了讲台。
“同学们好!”
“老师好!”全班都机械地站了起来,半挺着腰鞠了一躬。
“请坐。”有些人身子还没站直,屁股就已经粘回凳子上了。
这边夏芳刚坐下,手上就感觉到桌面不是块木头,而是一只有肉有温度的手。她先把手一缩,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胥梦的那只左手悠闲的趴在了自己的地盘上,而他本人还在若无其事的假装看着书。
夏芳处理的方式很简单,她用“渍渍渍”三道笔印啄在了这只手上,果然,这只手负伤逃了回去……
三月的清晨,草叶上、土块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凝晶,它们在初升起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待太阳升高后就渐渐消失了,但已透露出地下暗藏的勃勃生机。
这日的阳光依然格外充足,课后人们都挤在了走廊上享受着上天赐予的沐浴。温馨之时,忽然从远处驰来两只身影,没入了人群当中,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彻底打破了宁静。
与那声响同一时间,胥梦脸颊上感到一阵火辣,等他回过神来,面前已站着个留着五五分头的男子,这人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以后小心点!”便匆匆而去了。胥梦刚有所动作,从后面又赶上一个人,拦在他的身前。胥梦一看,竟是曾经住在他一栋楼层里的发小。
“没事吧!”发小满脸堆笑,隐约可见他的下齿有半个不太显著的缺牙。他满是关心地扫视着胥梦的脸。
“邱骏?”
“我本来只叫他跟你开个玩笑,谁知这小子下手了,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邱骏虚合双手一拜,便也快速地消失在人群中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也就十来秒钟,快得令胥梦摸不着头脑,他望着邱骏离开,没有任何言行。
“怎么回事?”众人围了上来。
胥梦不答,依然望着邱骏离开的方向。
有人问:“被打到了?”胥梦点了点头。
袁松愤愤道:“你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听到这里,胥梦才一下清醒了许多,“我……你们怎么不帮我拦住第一个人?”他开始迁怒于人,因为他从未吃过这种亏,也从来没有碰到这种事。
“你自己都不上,叫我们怎么帮?”郑涛的话犹如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
“就是!”
和尚说:“要不现在去追?”
“算了,我认识的。”胥梦摇了摇头,没再说话,一点不像平时的他。众人也一样,与平日里相比,话少了许多。当有人提议回教室时,走廊上的人群很快便散去了,虽然阳光依然明媚;虽然还未打上课铃,但也阻止不了人们离开。
胥梦闭着眼靠在后排的桌延边,整个上午都沉默寡言。“之前那些人是谁啊?”夏芳终于问他了,他却不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坐正身子,缓缓说:“打我一巴掌的不认得,另一个是住我一个院子的,从小玩大的,比我大两岁,是他叫那人打的。”
“既然是发小,为什么要叫人打你呢?”
“我估计还是小时候的事,他还耿耿于怀。”
“什么事?”
“我当时住4楼,他住2楼,还有一个住我对门的,我们三个人一起抄到一个鸟窝,他自己家不让养,就寄养在我和对门的那个人家,后来对门那个傻逼不知道发什么疯,用火烧死了这些鸟,说是这些鸟很冷,给它们取暖,因为这个事我们三个吵了一架。就在这事后,这家伙在过道上碰到我,拦着我不让我过,我就蒙头冲了过去,当时我比他矮小,正好撞在他牙齿上。后来他爸妈找到我家,说我撞掉了他一颗牙。就这样,他成了一个缺牙齿。因这事,我们少玩了,就算一起玩,他也总提起这事,反正说起缺牙,他就生气。”
“哦!”
“我今天是不是很丢人?”胥梦问,夏芳没有回答。“我一定要报仇!”
“不要了吧,你想开点也没什么。”
“男人的事你不会知道,你记住我说的话,谁的债谁还,你信不信?”胥梦突然转过身正看着夏芳。夏芳只摇了摇头,不知是不信,还是劝他别去。胥梦也不再多说,又闭目靠到了桌子上。
一个星期后,下午自习课上,教室的第一排第一、第二列又传来一阵吵闹声。那位置上的俩人就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整天的没完没了。
“我受够你了,我要去找雷老师!”
“去告啊,去告,看你能告我什么!”
“告你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我要把你做的‘好事’全说出来,鬼再包庇你了。”
“吓唬谁,我才不怕。”
“好,你等着,我说话也算话,你记住了!”
“我反正无所谓,我早就不想跟你这种人一起同桌了,你好让人厌,你不知道?”
“你才讨厌,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不知道谁不要脸了,从小就总跟男生一起回家,还跟人打情骂俏,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不害臊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