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汗还是血水。
江月步履蹒跚，摇摇欲坠，连奔了好几里路，生怕对方醒来后追了过来。
远远看见了张瑶，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缓缓放下。
张瑶乍一见到江月的惨状，不由得高声惊呼道：“苏心快来！”
苏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江月的面前，打横将她抱起，快步往江月的房间走去。
秋冬赶忙套了衣服，出门去找大夫，却被江月急声拦下。
“别去找大夫，防止被对方找到。苏心有金创药，秋冬姐姐和江星替我包扎即可。”她喘了一口气说道：“对方那位高手名叫吴道，是在榜上的高手，苏心可知道他如今下山在替谁卖命？”
苏心掏出怀中的金创药，秋冬递上干净的帕子和烧好的热水，又拿来剪刀、绷带和烈酒，和江星一起开始替江月处理伤口。
许多衣物已经和伤口全都粘在一起，秋冬吹着气，缓缓地替她用剪刀剪开衣物，迅速地用烈酒洗了伤口，又用金创药处理了伤口后仔细地包扎好。
“吴道怎会下山为朝廷效力？”苏心惊讶于江月的话。
不过，他也心知，对方一定是绝顶高手。否则按照江月的身手，绝对不会被伤成这样。
“他见我逃无可逃，命要交代在他手中，才吐露了自己的身份。我担心他并未被我毒死，所以不敢多留，赶紧回来了。”
江月忍着伤口的痛楚，将自己和吴道交手的经过告知了众人。
张瑶眼眸中含着热泪，她对于江月被人重伤之事十分自责。
明知此事凶险，她竟然还仅仅派了江月一人深入险境。
“姑娘别自责。”江月许是知道她心中的内疚，努力伸手碰了碰张瑶放在床边的双手。
“此行奴婢还是有些收获的，只是不知道对姑娘的计划是否有帮助。”
江月不顾自己的伤情，将今夜偷听到的那三人的对话，以及吴道和矮个子人的对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张瑶。
苏心道：“小的去查吴道下山后的雇主。”
张瑶点点头：“他们是冲着李慕白去的，你还得去给李慕白示警。事关重大，等你办完我交代的事情，便亲自前往，我这边还有我父亲坐镇，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苏心担心地看了一眼江月。
张瑶安慰道：“你放心将江月交给我们，我明日我会想办法找个大夫来，定能医治好她。”
苏心挠了挠后脑勺，退了下去。
张瑶看着苏心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句：“苏心很是关心你，这可不是自小同队练习的情分。”
江月的小脸「腾」的就变红了。
张瑶立时便明白了，江月心里其实都有数，知道两人之间的暗流，只是嘴巴上不愿意承认而已。
“说回正事，你听到的那三口之家，恐怕便是那个谢淮春和他的老婆老娘三人。”
张瑶拧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谢淮春的话：“看来，他心中有恨，身上有仇，这件事，与他们口中的那个阿木有关。”
江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不顾旁边秋冬给她喂水，继续急切地说道：“看样子，那个小阿木还是个小孩子，小小年纪便过世了。也不知道谁和谢淮春许诺了什么，引得他坚持要在艰难万险中进京递请愿书。”
张瑶摁住了她挥舞着的手臂，安慰道：“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急不来。你做得很好，带回来的都是有用的消息。”
秋冬这时才插上手，将帕子沾了清水润了润江月的唇瓣，再用小杯子倒了一些清水喂给了她。
“夜深了，姑娘也去休息吧，再大的事情也不能熬着不睡觉。”秋冬皱着眉头开始撵人。
张瑶看着秋冬的脸色，知道这位知心大姐姐大约是见着她们干了一些危险的事情，心里担心了。
张瑶伸手搂住了秋冬，把她往外拽：“好的，秋冬姐姐，请你帮我铺床。”
秋冬虽然满脸抗拒，可身子很是实诚，还是任劳任怨地替张瑶弄好了床铺，才退下去照顾江月。
夜深人静，张瑶都能听见隔壁厢房内秋冬和江星不断地替江月换帕子、倒水、喂药的声音。
自己经过江月遇袭受伤的事情，也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很显然，这个谢淮春是被人专门挑选了送进了京城。
他身上背负的是幼子的性命之仇，可能和北方的冰灾、粮食短缺有关。
看他们一家三口，宁愿蜗居在破败的房子里，吃糠咽菜，老母亲甚至还身患重病，也要坚持等着请愿书的结果。
看来，在这些灾民看来，这次的冰灾、粮食短缺、布料价格上涨，是人为所致。
说不定在那些背后之人的思想灌输下，这些灾民更是将这些天灾人祸归咎在了统治者的身上——正在往北方边城赶路的背锅侠李慕白。
再加上江月偷听到的那个矮个子人和吴道的对话，背后之人下一步就要对李慕白下手了。无论能不能刺杀成功，目的恐怕不简单。
难道要装作李慕白畏罪自杀的情形吗？
要知道，流言蜚语这种东西，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张瑶联想到原书中，李慕白最后被流言蜚语逼到自刎江边，心中不由得一阵揪心。
自己一定要找到破解局面的办法，提前提防各式流言蜚语砸向李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