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宁这要是听不出她在膈应自己就白看那么多剧本了。
她点点头:“那你去看吧。”说完转身就走。
这就没了?
苏影张了张嘴,开始怀疑许星宁不是跟沈从宴耍性子,而是根本就不爱他,不然谁受得住这种挑衅?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串迭起的脚步声打断。
“……寰乔让出这么大的面积做绿化,如果我们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就成亏本买卖了。”逄总助总结道。
与此同时,沈从宴也结束了和项目负责人的沟通,从手机上抬起头,才注意到前方几道熟悉的身影。
“苏影,宁——”他刚开口又兀地打住了话头,唇线抿直,“你们怎么在这儿?”
前一刻还说他在洗澡的苏影此刻被当场打脸,竟也不觉窘迫,上前两步准备挽他胳膊:“阿宴,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沈从宴蹙眉,避开她的手:“有事说事。”
许星宁一秒都不愿多停留,也没心情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喇喇推开自己所在的房间门,当着众人的面没把话说得太难听:“麻烦把你的东西搬回去。”
沈从宴一愣,视线扫过她身后一脸愧疚的时雨,大致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东西,”他垂下眼睑,嗓音低淡,“你不喜欢的话,扔掉就好。”
“我有什么义务帮你扔垃圾?”许星宁到底没压住火,开始含讽带刺,“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请你别再做这种只会给人添堵的事,那些‘垃圾’,麻烦你现在就清走。”
三言两语间,她用了一个“请”和两个“麻烦”,就连吵架这种事,都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气氛僵持不下,逄总助瞄了眼自家老板的神色,主动站出来:“太太,需要清理什么,我来吧。”
许星宁示意时雨带人进去把东西搬走,还不忘强调:“一个花瓶都别留。”
来回三趟,杂七杂八的东西总算都搬到了走廊上,如她所说,连花带瓶,哪怕一片花瓣都没落下。
许星宁回到房里,临关门时,瞥见全程看傻眼的苏影,嘲讽地弯了弯唇:“不是想看他洗澡吗?正好,这些送你泡玫瑰浴了。”
而后“砰”地关上了门。
“沈总,这些怎么处理?”逄总助推了推眼镜,问。
沈从宴扫一眼脚边,眉宇间有些疲倦:“看看有没有需要的,没有的话,就扔了吧。”
“别啊,”苏影蹲下身,抽出一朵开得正好的碎冰蓝玫瑰,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花儿送我吧,扔了多可惜。”
她才不介意是不是许星宁不要的,只要是沈从宴送的就行,最好是连他这个人都不要了,她也会甘之如饴地接过来。
她这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沈从宴想起许星宁最后那番话,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你最好解释清楚,在她面前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苏影低着头正在挑拣花朵,闻言吐了吐舌头,小声地嘟囔:“谁让她那么不珍惜你,我就想激她一下给你打抱不平……”
对面的房门“嘀”地一声响起,她忙起身跟过去:“哎阿宴,别生气嘛,我说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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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许星宁早早出工,收工回到酒店时,也才下午三四点的光景。
她人都走到电梯口了,看着电梯数字一格格往下降时,又忽地想起什么,扭头返回大堂。
她敲了敲大理石桌面,待前台小姐抬起头,礼貌地问道:“你好,能帮我看看还有同规格的套房吗?我想换个房间。”
“好的,请您稍等。”前台小姐露出程式化微笑,立马挪动鼠标为她查阅房间信息。
很快,前台仰起脸回复道:“不好意思许小姐,豪华套房目前已经全部订出,只有一间行政套房还空着,这边不太建议您更换。”
行政套房的面积要比豪华套房小不少,房型也没那么好,前台小姐的建议也是出于好心。
许星宁刚想说没关系,身后已然有人替她做出了回答:“不用换了。”
“……”
这道声音,闭着眼都知道是谁,许星宁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插手我的事了?”
沈从宴在她身旁一臂远的位置站定,没搭腔,自顾自地将一张房卡推过去:“退房,谢谢。”
原来如此,那确实没什么换房的必要了。
许星宁跟前台道过谢,转身就走,似乎和他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
正要跨进电梯时,却蓦地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沈从宴办完退房手续,不知几时跟了过来,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可以给我五分钟吗?我和苏影除了工作没任何关系,她那天说的——”
许星宁打断他:“我不在意。”
沈从宴怔怔道:“还有周铭那件事……”
“这点,你想清楚了,”许星宁冷笑着挣开他的手,“五分钟够你编出一个滴水不漏的理由来骗我吗?”
沈从宴原本想要解释的言语就那样生生卡在了喉间。
他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论有隐情与否,对她而言或许都是一样的——他骗了她,毋庸置疑,这才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许星宁兀自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刹那,忽地摁下了开门键:“对了——”
沈从宴倏地抬起头,原本黯然的神情不易察觉地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