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强颜欢笑的好。
沈从宴探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闻言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反问:“我看起来很难过?”
许星宁没说话,面部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沈从宴轻笑一声,脸上笑意不减分毫。
许星宁疑惑地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放在膝上的手忽然被他攥进手心,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没有难过,我很高兴。”
“我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怎么对我,我只在意你怎么做。”
对他而言,她的一句维护,胜过千万句诋毁。
他像是想到什么,笑了笑,垂下眼,低淡道:“很久没有尝到过,被人护着的滋味了。”
许星宁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如果连沈懋书都偏袒着沈乔南而不是他,那沈望在世时,他的处境更不必说。
大抵从谭招娣过世后,就再也没人无条件地站在他那边替他着想了。
她胸腔某处毫无预兆地疼了下。
“是呢,我们阿宴也是有人心疼的人了,”她挤出一个轻松的笑,伸手勾住他脖颈,偏头对上他的目光,哄小孩似的:“从今天起,以后我都护着你,好不好?”
沈从宴怔了怔,下意识问:“以后,是到什么时候?”
许星宁想了想:“到我们其中一个不在人世,或者你不需要我的那天?”
沈从宴喉结滚了滚。
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但他总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时承诺来得太快太轻易,反倒给人一种浮云易散的错觉。
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问出了那句从在江边找到她起,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话:“不跟我离婚了吗?”
他嗓音干涩,如同沙漠里干涸已久的旅人,而她的答案,将会决定他等到的是海市蜃楼,还是一汪清泉。
许星宁眨巴眨巴眼,慢慢收敛了笑意。
她摇了摇头,正色道:“只要你不背叛我,不做对不起我的事,那我会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要是我反悔,那我糊一辈子没戏拍。”
看着她无比认真的神色,沈从宴只觉胸腔某处塌了一块儿,软得不成样子。
“发这么毒的誓,想好了?”他笑问,眼底却是一片柔情。
见她乖乖点头,他按捺住想把人用力揉进身体里的念头,屈指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头,笑意藏也藏不住:“那我可得把人看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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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还剩下小半天,许星宁思忖了下,决定不去凑新年的热闹,先回家休养生息。
“回碧玺湾吗?”沈从宴问。
许星宁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他黏在一起,嘴上却口是心非道:“我可以回自己家吗?”
“当然,”沈从宴点点头,眼睛看着前方路面,不假思索道:“不过很久没睡过公主床,我需要适应一下。”
他说的公主床,就是阳明山别墅主卧里那张,因为这套是许建勋送的婚房,许星宁觉得其他房产的装修偏冷淡风也就罢了,新房还这样儿就未必有些乏味了,于是坚持把房间布置得花里胡哨,和沈从宴的一板一眼形成了两个极端。
许是这两天听了不少他别有意味的调侃,许星宁的反应镇定了许多:“也没人同意你睡我的床。”
沈从宴大度地点点头:“那你睡我的也行,都一样。”
反正他想睡的根本就不是哪张床。
“……”
许星宁听懂了,她讨论的是在哪里睡哪张床,他想睡的却不是床,而是她。
她思绪被带偏,幽幽道:“可明天是新年第一天进组,我不能迟到。”
沈从宴眉梢一扬,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听起来颇为意外似的:“你想到哪儿去了?”
要不是知道他在床上什么样儿,倒是很容易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骗过去,甚至会怀疑自己脑子里是否废料过多。
被反将一军的许星宁绷不住了,把脸别向窗外,撇撇嘴道:“……最好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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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当晚沈从宴真的没有碰她,准确地说,在等他洗澡的间隙,许星宁就睡了过去。
只是半梦半醒间听到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几次三番地响起,吵得她想不搭理都难。
她迷迷糊糊地朝着床头柜上的声源捞过去,没怎么留意便眯着眼划过了接听键:“你好,什么事?”
电话那端却寂静无声。
许星宁起了个大早又奔波了一天,那会儿困得睁不开眼,接连“喂”了几声没听对面作声,便掐断电话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紧接着一觉睡到天亮,再没有恼人的震动声打扰。
翌日,作息规律的沈从宴起来做了早餐,许星宁咬着三明治,突然想起这一茬,拿起手机看了看,却并没翻到昨晚的通话记录。
也就意味着,她接的是沈从宴的来电?
担心他错过什么工作上的事,她提醒道:“昨晚好像有人打电话给你。”
沈从宴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餐碟里,轻嗯了声:“我知道。”
“唔,”许星宁端起手边温热的牛奶,随口问了句,“那么晚了,谁啊?”
下一秒,沈从宴的答案让她顿住了手。
是苏影。
她对沈从宴的心意都写在脸上,甚至视他现存的这段婚姻为无物,说不介意是假的,许星宁憋不住问道:“她找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