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飞行出行,曲开颜带的随身物品都简便了,她忘记带自己的梳子,其他的还好将就,只是周乘既那个简单到恨不得十块钱的梳子,大小姐实在冒火了,隔着卫生间的门就下死命令,“你明天去给我买个稍微像样的梳子行不行啊!”
曲开颜那一头长发,别说她自己,周乘既都觉得该是一笔财富值得传下去。
他喇喇移开浴室门,站在镜前的人,真的全身的棘手。因为梳子很不称手,不够她梳。
她的公主病真的已经算少的了,跟着他,从来没有任何经济上的抱怨。有的也是她自己解决,公主属实下嫁了。
周乘既看着她梳不顺手头发的样子,直直想笑,“那怎么办,现在也买不到啊。”
娇气的人越梳越不开心,跺跺脚,“我明天就要回去拿梳子。”
“然后还来吗?”门口的人愈发的笑意,促狭她。
梳不通的人干脆不梳了,拢拢头发,任性道:“不来了。”
周乘既听清她的话,径直走了进来,阖上了卫生间的门。
镜前的人才要说什么,他上手来捂她的嘴,“别叫。再被吓一次,真的会出毛病的。”
“哪里?”
“你说呢?”他在她耳后,温热的气息吹一般的钻进她耳朵里。
曲开颜呜呜两声,她说梳子呢,怪他一心只惦记着这些心思。
“天亮就去买。满意了吧,嗯?”
他才要俯首去她胸前,曲开颜捞一般地格住他的脸,“你有没有看他睡没睡好,会不会摔下来?”
周乘既道,他在贺冲儿两边各放了一个枕头。算作安全避震气囊。
曲开颜抿嘴笑,“你这算不算无所不用其极啊?”
“算爱屋及乌,算无条件为曲小姐售后。”
曲开颜呸,“这哪里是无条件。明明再心机不过的掠夺。”
是。有人点头承认,爱不可能无私的,最直接的行径就是占有,或者再私心点,我要你属于我。
哪怕是眼泪,以及那些诚然的湿濡。
周乘既碰到她这些脆弱的证据,就油然也好劣根性也罢,变得急且燥,仿佛除了她说的掠夺,他们别无出路。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曲开颜却任性地不听从。
周乘既哄也没什么耐性,只求她听话,再吓唬她,万一贺冲儿又醒了。
大小姐撇撇嘴,手去到他那里,然后,稚气也娇纵的口吻,说想看。
周乘既有一秒的心神跌宕,不等他的缄默反应过来,曲开颜当真任性地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了。
天马行空的人,其实在桌上吃饭,周乘既说你还有惊喜给我吗?那时候,曲开颜就想好了。
她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取悦。甚至她带着些恣意的促狭心,一半还他上回,一半她想看看这个时刻的周乘既是什么模样。
她喜欢看这样稳重的人为她破戒,为她倒塌,为她灰飞烟灭。
她甚至来不及告诉他,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巧过别人。
所以,她弄起来不成样子,甚至生涩笨蛋极了。
一时想逃,有手摁在她脑后。那迷离的眉眼,分明是沉醉,也是疯魔。
大小姐热情是真的,脾气也是真的,她有点不适,即刻叫停,有人不肯停,她就干脆咬了一口。
周乘既吟哦之余,眉眼里有魂魄飞出去了,同时,有暴戾的煞气钻营进来。
他骤烈的气息提捞起脚边的人,来不及安抚的吻,也来不及说任何她想听的话。
只去撕开袋子上的锯齿……然后急切地箍着她的腰……
昏惨惨脑袋的笨蛋,一时手撑不住洗手台面,便骂后头的人,“周乘既,你要死了!”
身后的人,当她这个时候的每一句话都是肯定与赞美。
连连几下,再来拨她的脸,烫贴地尝她唇舌。
曲开颜只觉得一时魂飞魄散,这回没有把冲儿忘了,只叫他轻点。会听到……
周乘既由衷地喊他的大小姐是妖精,那么妖精怎么会有怕的时候呢,疯魔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醒了更好!”反正门已经反锁了,周乘既这个斯文变态,他倦怠又沉湎的口吻烈烈道,“我想听你和你侄儿一起哭!”
第54章
曲开颜言出必行。周乘既这趟回来是述职加项目研讨的, 他确实没多少时间陪她闲逛。加上清明假前,文山会海的事务。周四这天,周乘既甚至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的。
高楼之上,车水马龙偃息了好几成。这个点回来, 从前工作狂的人只会最快速度地洗漱然后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 继续机械地连轴。
住处也好,家也罢。对于周乘既而言,好像只是个短暂充电的加油站。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离群索居,甚者, 每每回去, 他都有点嫌家庭繁琐、聒噪。
周家最不乏一些高谈阔论, 也不乏一些学术沙龙。曲开颜当初问周乘既,以你的学习和成绩,学医继承衣钵一点不难吧。
是的, 学医或者考公对于周乘既都不大难。但她也说过, 乖乖儿其实一点不乖。
周乘既喜欢那种逃离感。他初高中那会儿, 最爱看奶奶或者母亲的那些茶话会上,被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出洋相了,或者装腔作势的学生被人戳穿的那一秒。
在他看来, 他顶不喜欢那些拘谨的附和的还要卖力融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