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我不需要。”
俞温知道,说不过他。
洗过了脸,渐渐平静了下来。
“梅姨说,蓓蓓起夜了。”傅主任把手机递给了俞温,“今晚你在这儿休息,我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接你。”
她从箱子里取出来了外套,刷一下子利索地拉上了拉锁,“我跟你回去。我一个人在外面,这让梅姨怎么想。”
他没拒绝。
他知道,俞温的性子放不下蓓蓓,放不下梅姨,甚至萍水相逢的溺水人她都放不下。
唯独,却可以放下他。
回去之后,哄好了蓓蓓已经是下半夜,两人一夜再无话。
俞温的微信里多了3万2千块。
第二天,甚至第三天,他都一如既往地对她。
只是,微信的转账窗口,再没更新了。
俞温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儿值得他喜欢。
他永远是阳光下最夺人眼目的一个人。
而她,仿佛阴沟里最肮脏的一只老鼠。
经过了那样一夜,她越来越讨厌自己,可是,为什么他还不肯放弃。
到了周二晚上,傅主任去值夜班,梅姨跟蓓蓓已经睡了。
俞温睡不安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悄悄换上衣服,打开了大门。
对面新搬来的父子俩。
周日上午给他们送来了一瓶泸市红酒。
周一早上给蓓蓓送来了一条泸市公主裙。
今天还没来过。
俞温在走廊里徘徊了十几分钟,她还是没有勇气去敲响那扇门。
突然,门被推开了。
“小俞。”推门出来的顾教授笑得慈祥,主动跟她打招呼。
“这么晚了,小俞要出门?我是出来抽颗烟,小放管得严,不让我在家里抽。”顾教授在走廊里跟她隔着两米多,一直说着话。
她没回应。
“蓓蓓睡了吧。对了,还有梅姨。老人孩子睡得早。”顾教授依然站在门口,“进来坐坐?小俞,不怕你笑话,小放订了个梅姨介绍的洗碗机,好像跟你们家是同一款,忙乎一晚上了也没按上。”
俞温进去了,刚被让进屋里,顾教授就招呼着顾放,“把你的茶杯收了,换杯新的。”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个讲究的七宝烧带着托盘的茶杯,里面剩着半杯茶。
俞温没说什么,父子两个人在家里喝茶,应该用不上这种给客人用的茶杯套装,这间屋子里,刚刚也是来了客人吧。
她没多话,去了厨房,的确有台洗碗机。几下帮忙按好了。
“小俞,尝尝我们的茶。蒲公英茶,助眠的。”老教授只让茶,也没提别的。
坐了半个钟头,俞温始终说不出话来,茶,喝完了。
顾放讲着各种追剧新款游戏,她只是礼貌笑笑。
而对面的顾教授,喝茶的时候,就是个贤者老人,也一句话没说,看看表十点过了。
他没挽留,站起身,送客的态度,“小俞,有空再来喝茶。我这儿的茶喝好了,大家都会再来。”
果然,这一宿,俞温睡得很好,一觉睡到天亮。
周四,俞温值夜班。
鬼使神差地,她去夜班之前,还是巧合地撞上了顾教授,又去喝了杯茶才离开。
一周过去,又到了周二。
俞温已经早早换好了衣服,晚上十点,开门的时候,顾教授已经打开大门,等着她了。
一杯茶让好,这次顾教授主动开了口。
“小俞,重新认识下吧。我和我的儿子都是心理医生,我们会对来拜访我们的朋友所有信息保密,就算跟她的家人,也会保密。”
他笑着补充说,“我们尊重来访者的隐私,对谈话的所有信息都会保密。”
顾教授推开茶杯,跟顾放说,“今晚给我换杯咖啡。”
他笑眯眯地看着俞温,“小俞,说实话,我这次过来的确是来挖人的。但挖人得挖的动才行,解决了你的困难,小傅才会搭理我。所以,我会全力以赴配合。”
“顾教授怎么知道我会来?”俞温还是第一次开口。
“一般在我这儿喝过三杯茶的人,都会回来。”顾教授抿了口咖啡,轻轻放下了。
顾教授双手交叠很正式地看着她,“小俞,关于你的事儿,我跟小放做了些功课才过来的,你可以信任我们。”
俞温不懈地轻轻怼了句,“功课?就是从陈飞嘴里知道我家的地址,突然跑到京市,去找我的奶奶?”
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俞医生,不是这样的,父亲也不忍叨扰老人家,其实,我们是拦住了陈飞……”
顾放在旁边还要继续解释,被俞温打断了。
“顾教授,就算您出于好意,我希望您以后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应该的。我保证。”顾教授落落大方。
“顾教授,我们直接说正事儿吧。”俞温也不矫情。
“请讲。”
“我跟您的目标,恐怕是一样的。”俞温还是很紧张,双膝并拢,双手抓紧了双膝。
“是吗?那我们算不谋而合?不过,也未必。”老教授笑了,在咖啡里加了块方糖,慢慢搅拌起来。
俞温看着羹匙在咖啡中一点点融化,她深吸了口气,“我也不想耽误傅主任的前途。顾教授,您如果真的有本事,劝劝他,让他离开吧。”这句话,她从一周前就打算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