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过,你能不能闭着嘴专心开车。”傅主任对着后视镜狠狠瞪了一眼。
“小俞也是自己人嘛。我又没喝酒,有分寸。跟小俞说话,又没跟你说。”江过嘻嘻哈哈继续跟半阖着眼睛的俞温说话。
“有时候所谓旁观者清,欣书上学那会儿就明确拒绝过她,但她就是个钻牛角尖的死心眼儿。扬言欣书找到动心的女人了,她才肯放弃。”
“江子,够了。”他低呵了一声。
“行。我闭嘴。”江过自己哼起来了小曲儿。
过了几分钟,听见俞温慢慢呼吸平稳了。
江过又开了口,“她睡着了?”
“嗯。”傅欣书点了点头。
“明天一起吧。你们三口都过来。”
江过看见后视镜里俞温真没反应,他继续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都住一块儿了……”
“江子,你别废话。你不懂。”傅欣书闭上了眼睛。
“好好,我不懂……”
刚好一个转弯,山路一颠簸。
俞温晃着脑袋离开了玻璃窗,正要再撞回去,傅主任抬手一拦,没让她撞上去,只轻轻撞在了他的手上。
江过把这一幕看得清楚,“欣书,我是不懂。可你一直这么一声不吭,不止我不懂你。恐怕没人懂你。”
傅欣书打断了江过的话,“明天上午我得去医院,傍晚我自己赶过去。”
江过对着后视镜笑笑,已然会意,“行,听懂了。趁你不在家,江叔叔把蓓蓓强行拉上车,就会有人心软跟着来陪蓓蓓……”
“少说几句,好好开你的车。”
夜路的确不好开,连着轻音乐,又过了大半个过钟头才把人送到。
俞温下了车,被风一吹清醒了些。
进了电梯她自己倚在角落里。
电梯门开了,他问:“用我扶你吗?”
“不用。傅主任,这里没人看。”俞温的声音很轻也很冷。
想告诉他,不用再演了。
刚一开家门,她身后有声音,很低也很沉,“这里有人看。”
言外之意,还得继续演。
梅姨已经过来问寒问暖,俞温听得懂,梅姨似乎知道今晚的人,句句都是在问她有没有不开心。
“若瑄的爷爷跟傅家老爷子就是世交,那丫头以前一放学就跑傅老爷子这边来闹腾……”
“俞温,明天早起,去睡了。”傅主任瞥了眼还在沙发上跟梅姨唠嗑的俞温,先推开了卧室的门。
“小俞,你快去睡,我明天要早起出个门。”梅姨打着哈欠,自己也进了卧室。
俞温深吸了口气,她关了客厅的灯才推开卧室的门。
正要转身关上门的时候,发现扶手下面多了个插销。
傅主任把手伸过去,一把推上了插销。
俞温倚着门,一个明显的战栗。
他没装作没看见,“你这是,怕了?”
“嗯,怕你又让我开价。”俞温低着头,轻声唇语。
“那恐怕,八百不够了吧。”他松开手,轻挑了下眉。
刚一句话,俞温就脸颊通红,明明是她引得头,但她开不起这种玩笑。
他没再跟她揶揄,认真回答,“怕梅姨突然进来,有些时候不方便,让她找人安的锁。”
“会有时候不方便?”俞温嘴角一抽。
“嗯。”他把被子和枕头放到了地上,“比如她突然一开门,会撞到头。”
说完,他转过身,枕头顶着门,背对着床,已经躺下。
灯关了,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俞温看着天花板,她不可能睡得安稳,因为她知道地板有多硬。
“梅姨并不知道傅主任上锁是为了打地铺吧?”她还是做不到不闻不问。
他没动,只背对着她说了句话,“俞温,我明天上午要去医院。睡吧。”
她听得懂,这无非是在告诉她,别打扰他睡觉。
坚持了不到五分钟,寂静中,他的呼吸很沉很重,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俞温再也憋不住了,她睁开了眼睛。
因为,这不可能睡得着,知道这个人刚刚在小铁床上睡了一周,把腰都睡痛了。
他不止是这个家里蓓蓓的爸爸,还是海城医院的顶梁柱。
俞温很清楚连续站着四五个钟头的手术之后还休息不好是什么感觉。
她干脆坐了起来,伤湿膏反正已经买回来了。
她抓起放在角落里的背包,伸手翻了翻,黑暗里没找见。
干脆把包扣过来,伤湿膏散落在了床上。
床上一直哗啦哗啦有声响,但傅主任没出声,她不信他能睡好。
“傅主任,地板上能睡安稳吗?”她握着伤湿膏悄悄下了床。
“能。”只有低沉一声。
“那你别动,你好好睡……”
她刚刚撩起他睡衣的衣襟,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俞温蹲在一旁,好像被抓了个现行的小毛贼,“我知道你腰痛,我帮你贴个伤湿膏。”
“俞医生,我哪儿都不疼,不用。”他把手背在后面,沉声拦着。
“买都买回来了,已经撕开了,不然浪费……”俞温说着话已经撕开了伤湿膏的外包装。
“俞医生,你是个医生。我说过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