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对于桑逾来说难度为零。
她一个小时就把卷子做完了,剩下的时间也是都用来睡觉的。
监考老师换了,按理说应该没人再管她是否在考场上睡觉了, 可有人觊觎着她卷子上的答案, 用橡皮擦砸她。
桑逾吃痛转身。
那个昨天想抄她选择题没抄成的男生冲她挤眉弄眼,示意她把卷子给他看。
英语这门科目的试卷上几乎全是选择题, 抄起来相当方便。
可两张桌子之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拥有千里眼, 应该很难看清。
桑逾知道,她如果不把自己的答案给这个男生看, 很有可能会惹事上身,而且就算她给他看了,对方也不一定能看得清。
可是不作弊和不纵容作弊是她的原则,直到收卷她都没有把自己的答案给那个男生看一眼。
考试结束后,那个男生果然威胁她:“最后一门了,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再不给抄,那咱们就走着瞧。”
桑逾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做得不对的情况下有底气说出这些话的。
一般人的话,被别人拒绝一次就会懂得收敛, 并且会害怕对方把这件事广而告之。
可对方似乎把百折不挠的精神用错地儿了,竟然冲她蛮横地冲她耀武扬威。
于是下午开考前,桑逾就借口卷子印错了,把这件事告诉了监考老师。
没多久这个男生就被学校里的保安带出了考场。
桑逾松了个口气, 将挂在脖子上的校园卡翻了个面。
塑料隔膜里,校园卡的背面是和江憬重逢时他给她的名片。
从前她不愁考不好, 就觉得大家求神拜佛沾好运多此一举。可轮到她对成绩有所求, 顿时就需要这样一份安定心神的玄学力量了。
她闭眼祈愿江憬能保佑她能考出理想的成绩后, 安心完成了最后一场考试。
考试结束,桑逾因不知道去哪儿而在学校里逗留了一会儿。
两天没有洗澡了。虽然春天没有夏天那么容易出汗,但淋过雨后她莫名觉得身上臭烘烘的。
犹豫了许久,桑逾还是决定回家洗个澡,换件衣裳。
回家的路上,她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
可一回头,却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她怀疑自己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精神状况不佳,产生了幻觉。
不过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上都尽量走的人多的大道。
可惜快到家的时候,还是要途经一条不得不走的窄巷。
每每经过这条窄巷,她都会感到压抑。
路窄墙高,曲曲折折地蔓延到看不见的深处,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
沿途放不下路灯,只能借着阳光或月色通过。
黄昏之时,日月之交,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桑逾忐忑地走在路上,忽然听到了明显的脚步声。
她还来不及回头,就遭到了重器击打,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里,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江憬。
只是她身上的痛觉很清晰。
继桑黎川被打后,她也遭到了袭击。
那条巷子是监控盲区,或许她将无从知晓打她的人究竟是她在考场得罪的人,还是和打桑黎川的是同一伙。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维护正义遭到了打击报复,还是受到父亲的牵连罪有应得。
确认眼前的人的确是江憬后,桑逾的眼泪便开始汩汩地流。
“哥哥……你怎么在这。”
江憬倾身替她擦掉眼泪,顺手将她额角的碎发捋到一边,告诉她:“这里是我家啊。你遇到坏人了,有人路过时发现你倒在血泊里,就报了警。警方联系不上阿姨,打叔叔电话也被挂断了,就通知了我。”
桑逾嗓音沙哑地问:“他们是怎么知道你联系方式的?”
江憬举起床头柜上放置的挂绳卡套,隔着透明塑料膜,一面是她的校园卡,一面是他的名片。
他笑着说:“或许是某个小姑娘思虑周全,给自己添了一重保障。”
她不是为了麻烦他照顾才将他的名片带在身上的。
只是一个可以称为精神寄托的念想罢了。
她现在浑身都痛,根本没力气像平常一样和他沟通,连对话的频率都做不到相同。
江憬也知道她说不了多少话,估量了一下她大概想知道什么,一次性说给她听。
“你在医院昏睡了一天,昨天脱离的危险,通过了观察期。医生说幸亏对方下手不算特别重,除了头部击打的那一下造成了轻微脑震荡,其他地方都是皮外伤。医院床位紧张,我把你接回了家来调养。”
说着他端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先喝点水,然后把止痛药吃了,再睡一会儿。粥已经在煲了,等你再醒来就能吃了。”
听他这么一说,桑逾忽然察觉到胃中强烈的饥饿感。
想来她在昏睡中打的一直都是营养针,没有进过食。
可是她伤成这样,疼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上一次受这种罪,还是刚来北京的时候,被门夹伤手。
当时也是受到了江憬的照顾。
她欠江憬的太多了。
失神的片刻,江憬已经从锡纸壳里掰出了药丸,捧在手里递给她。
桑逾对他足够信任,也不管他喂给自己的是什么药,接过来一口气吞进嘴里,服水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