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是圣人还是魔鬼，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庆宴忽然想起，在副本之中，竹猗问过的那个问题，如果你站在所有的对立面，成为被驱逐的少数派，应该怎么做呢？
这也是沈术的疑惑，即使变成堕化物，依旧成为困扰他的噩梦。
而庆宴的答案是相信时间。如果一件事会误导大多数人，那么它一定有其合理之处，当不合理的地方被揭穿，支持它的人自然会散开。
人并不是没有脑子的动物，只会跟随，不会思考。
但是如果时间的力量不足以揭开真相，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用足够强大的力量扳正驶向深渊的大船，将它引导到正确的方向。
所以，所长究竟是圣人还是魔鬼？
庆宴看着联邦政府大楼对面，所长的单人照片正在对自己微笑，笑容和蔼，目光却空洞，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长的狂热粉丝将他的照片四处投影，竭力向路过的每个人宣传所长的事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邹文轩离开前忽然又停下来，神情严肃。
庆宴跟着皱起眉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特意提出来说呢？难道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噩梦，还是地下城又有人在作乱。
“今天。”
庆宴认真听着。
“是竹猗的生日，你不知道吗？”
庆宴看着邹文轩促狭地挑眉，又站回去，表情冷淡，“是吗？你怎么知道。”
“地下城的居民都有出生证啊，难道你没有权限查看吗？”邹文轩双手揣兜，用脚关门，快乐离去。
只留下庆宴还站在办公室里。
片刻后，庆宴也起身离开。
是生日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个出生的纪念日。庆宴自己就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他以前是私生子，由政府统一抚养长大，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生日，展露天赋后被领回家，由家中长辈养大，也是严苛教育，很少有轻松的时候。
所以，竹猗的生日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庆宴离开政府大楼，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在进入副本之后堆积下来的事情，因为研究中心而多出来的报告，面临选举要处理的问题……
庆宴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停住。
短发女生看着很干练，正在侧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些什么，而她面前摆着新鲜的刚刚摘来的花，以及一个小小的牌子。
一朵花，5积分。包好的一束花30积分。
价格偏贵。
因为地底无法种花，科研农用大棚数量有限，种粮食都不够，谁还会有闲心来养花，无论多漂亮的花朵无法产出粮食都会沦为杂草。
因此鲜花只能从地表采摘，还要及时运回来，价格难免偏贵。
走近了之后，庆宴听见女生和旁边人的聊天。
一旁的男生不停摇头，“我就说没人买花，你非要摘。为此少背了好几样货物回来，真是亏本买卖。”
“可是这些花多好看。没人买就算了，我自己看也行。”
“花能当饭吃吗？”
“花能让人开心。”
“开心有什么用。”
……
正在争执的男生忽然一抬头看见庆宴，顿时止住声音，顺带拉扯站在对面的女生，示意她回头看看。
摆在方桌上的花被素色的布包裹，高的是百合，矮的的是雏菊，旁边还有绿色的草叶点缀，能看出来，包出这束花的人很用心。
庆宴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竹猗时，她确实是这样柔弱的花，漂亮，没有长处，只能依附他人生长，和整个末日都格格不入，但是在人类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缩，只能蜗居地底时，地表依旧有鲜花盛开。
而长久相处下来，庆宴也发觉竹猗比很多人都更适应这个时代，她并不娇弱。
“所有的花我都要了。”
“啊？”在男友拉扯下已经开始后悔摘花的女生惊讶抬头，“所有？”
她可是摘了好多花，而且价格也贵。
“可以，我们现在就给你包好。”倒是刚刚一直在旁边反对的男生先反应过来，利索行动起来，这么多花，一口气全卖了，可是能挣不少钱。
除了积分超多不知道怎么花的冤大头谁会花这么多钱来买花。
男生行动迅速，将所有的花都包好，一起递给庆宴，虽然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但是手却紧张得出汗。
毕竟，谁能面对庆宴而不紧张呢？
现在的年轻一代基本都是伴随庆宴的威名成长起来，杀人不眨眼，地下城最强战力，冷漠无情……以至于常常让人忽略庆宴也不过是个年轻人。
等到庆宴拿着花离开，两个人才放松下来交头接耳。
“他原来也会买花吗？让人完全想不到啊。”
“这样看起来，也不是很可怕，倒是还挺帅。”
“不可怕？等你变成被噩梦污染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可怕之处了！多少人被他判定没救了，直接被联邦军拉走。”
“可是，现在不是有所长吗？即使变成堕化物也能救回来。”
“说的也是，还好有所长这种人类之光存在，让人感觉世界还有希望。”
……
但是当庆宴拿着花回家的时候，却发现竹猗并不在家，屋内漆黑一片，房门紧闭，只剩下一条未读的短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