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还盖着浸了冰水的湿毛巾,冰凉冰凉的, 有些舒服。
“咳咳。”
清醒过来的许溏溏咳嗽了声,喉咙上有些火辣辣的。
听见她发出的声响, 隔壁房门发出吱呀的推拉声,一道人影穿过相连通的卫生间,走了过来。
是谢晴阳,他手里还提着药物。
“醒了?”谢晴阳弯下腰取过她额头上的湿毛巾,用手背贴在脑门上量了下温度。
“谢科长。”
许溏溏双颊还被烧得红晕,看向谢晴阳的人影都有些打转。
都怪张瑞轩, 美美的泡温泉是怎么演变成打雪仗的,害得她好难受。
谢晴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有些失去温度的湿毛巾取走, 重新换了张。
“别乱动,”谢晴阳看出许溏溏想要撑起来的模样,用手按住了她,“你发高烧了, 把被子盖好,吃药, 听话。”
许溏溏木讷地张嘴, 包住了谢晴阳递过来的药片。
有些发苦。
低头又抿了一大口对方早就泡好的冲剂, 才一口咽了下去。
“好苦。”
许溏溏没忍住怨了一声,眉头挤在一起。
谢晴阳眉都没抬:“苦才能见效。”
说完就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许溏溏床边,翻开看了一半的书籍阅读起来。
些许是白天睡太久了,又些许是刚被药苦遭了。
许溏溏顿时睡意全无。
她朝谢晴阳看过去,看出对方完全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科长。”
“嗯?”
许溏溏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你把我扛回来的啊?”
“也不算是扛,”谢晴阳翻了一页书,“你就跟小鸟似的,轻得不像话,平时要多吃点。”
许溏溏吐了吐舌头。
“给你添麻烦了。”
又顿了会儿,许溏溏才说:“要不然……谢科长你回自己那边吧,我现在完全没事了。”
被一个大男人坐在旁边盯着,她实在有些遭受不住。
躺着感觉跟长了针眼般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更别说那个人还是谢晴阳。
谢晴阳合上书,抬眼打量了许溏溏一眼。
“完全没事了?那你自己喝口水试试。”
许溏溏闻声就伸出手想要朝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握去,可刚握住玻璃杯就手上一颤。
水杯晃动两下,绽出不少水渍。
要不是谢晴阳快速用手掌包裹在她手背上,玻璃杯恐怕是要撒一地。
手背上的触感如触电般酥麻,许溏溏下意识就往回缩。
谢晴阳也意识到自己些许失礼,慌忙松开了手。
咳嗽一声,说:“渴了跟我说,要什么也跟我说。”
许溏溏不知道是发烧的缘故还是怎的,脸红得不像话。
特别想把整张脸都缩进被子里。
他难不成还真要在床边坐一晚上不成?
许溏溏有些如坐针毡。
为了缓解尴尬,许溏溏没话找话地说:“谢科长,你也爱看书啊?我也是。”
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可真是晕糊涂了。
她是爱看书,甚至连床头都放了一本《桎梏》供着。
但那本书的作者不正坐在她面前吗?
谢晴阳听闻,若有所思地朝着她床头的《桎梏》看了眼。
“你就这么喜欢这本书吗?”
《桎梏》这本书可以说简直是许溏溏的命门,只要是谈及它,那就跟打开了水龙头似的,许溏溏可以跟你谈个三天三夜。
可此时作者就坐在面前,许溏溏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论说什么都感觉词不达意。
许溏溏用被烧得有些不灵光的小脑袋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说:“我喜欢它。”
“我不仅仅喜欢这个故事本身,我更喜欢藏着故事下,作者通透的世界观和对人情世故的理解,不卑、不亢、不拘泥、不放纵。”
许溏溏丝毫没有带拍马屁的成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更让我惊叹的是,日珥大大在写这本书时,才刚刚二十岁出头。它改变了我对世界的认识,帮助了我许多。”
谢晴阳静静地听她说下去,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许溏溏,你有没有想到过,或许你的无心之举,也曾经帮助过另外的人。”
许溏溏不解:“帮了什么?”
谢晴阳回答:“帮那个人度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帮他拾回了生的希望。”
许溏溏不傻,她立马听出了谢晴阳藏在话语底下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她曾经也帮到过他?
这怎么可能?在清大时,他们之前并没有任何联系才是。
不对。
谢晴阳是日珥。
而许溏溏曾给日珥写过信。
难不成,谢晴阳是在暗示。
她的那封信,不知从哪方面影响到了日珥,从而让他度过了人生的灰暗?
许溏溏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不成……谢晴阳早就认出了她?
坐在旁边的谢晴阳正好翻开了《桎梏》,视线停留在扉页上的To签上。
【To许溏溏,谢谢你,愿未来的你也可以打破桎梏。】
“许溏溏。”
谢晴阳低头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现在的你,打破桎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