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没见过崔韫,为此,面色忧虑,不等她询问,就见沈婳小步的追了上去。
“恩公也是在散步?”
崔韫未语。
沈婳:“好巧呢,我也是。”
沈婳视死如归,幽幽道:“看来董家门前最合适夜间消食游走了。”
崔韫却耿直的丝毫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你这借口委实蹩脚了些。”
沈婳:……
她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都蔫蔫的,瓮声瓮气:“那一副棺材,恩公瞧见没?”
崔韫喉咙里发出一声。
“嗯。”
沈婳抿了抿唇:“血是我泼的,可棺材不是我挖的。能做出此等损阴德一事的人,定然腌臜猥琐龌龊至极。你可不能把这事落到我身上。”
做了的事她认,没做的自然不可能乱认。
可眼下四处无外人,想来有嘴都说不清了。
“我知。”崔韫淡淡道。
沈婳:???
她有些惊喜。
“你我不算相知,如今也是第二次见,我却不想,高尚品德和清雅节操让恩公窥的一清二楚。”
崔韫停下脚步。
他眸色幽深,就这么看着沈婳。
沈婳莫名有些结巴。
还不忘夸他一句:“恩……恩公,好眼力。”
“我适才吓得寒毛直竖,不管棺材里躺的是谁,都是件可怕的事。”
“是董辉。”
“你怎知是他?”
崔韫的唇动了动。
“因为,那是我让人挖的。”
沈婳缓缓地抬手,颤巍巍的捂住心脏。
第27章 借东风
街道逐渐热闹,商贩走卒如雨后春笋跟着多了起来。
起早买菜的妇人成群结队挎着竹篮出门。
很快,一声尖叫拉开破晓的序幕。
不出片刻,乌泱泱的人群将董府堵的水泄不通。
“真是吓死人,这董辉死了五年,怎么又被挖出来了?欸,仔细瞧瞧这棺材可是上等的紫檀木呢!”
“一地的黄符,朱门上还写了大大一个‘孽’字,也不知是人血还是……。”
有人念着那行小字。
“董家这是得罪了人?”
也有人扑哧一声笑开。
“董家这些年得罪的人还算少数吗?没准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惹人忿忿。活该呦!”
倚翠在挤在人群中,捏着嗓音带动气氛:“昨儿巫师铃铛直响呢,要我看,没准是冤魂上门了。”
果不其然,众人表情变得凝重,四周蓦然变得安静,显然,成功思绪被带偏。
可,若说冤魂,他们也只能想到当年一同被活埋的那群姬妾。
时隔多年,才来寻仇?
‘砰’的一声,门匾摇摇欲坠,直直往下落,掉在地上,碎成两段。远处的即清收回捏石子的手,悄然离开。
没人瞧见是谁动的手。可议论声却又大了一倍。
董府内院,屋内仿若漏了水,滴答滴答溅了董老爷一脸,他睡的并不安稳,揉着眼看一睁眼就瞧见床顶挂着的脑袋。
落在他脸上的,哪里是水,分明是血……
而这颗脑袋的主人,他最熟悉不过,是他高价特地去苗族请来手段厉害的巫师。
巫师的眼瞪的大大的,表情僵硬的恐慌。也不知死了多久了,同他四目相对,眼珠子仿若随时都能脱落。
啪嗒一声,血淋淋的人头滚落掉到他怀里。
“老爷!”
外头管家跌跌撞撞而来。
“巫师莫名不见了!”
脑袋在怀里,嘻嘻嘻。
管家见房门紧闭,也不敢擅闯,便又道:“外头牌匾也被人砸了!”
董老爷浑身都冒着冷汗,他心跳如雷,忍住喉咙里的尖叫,连滚带爬的下了床,顾不得衣衫凌乱。
这些年,为了财运,他沾过不少人的血。
有死人的,也有活人的。
凑齐十八名女娘,并非易事。
时间紧迫,在巫师的提点下,他找到最后一位八字极好的女娘。
可那人还没死。
董老爷也便选好了时辰亲手送她上路。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能做到面不改色,可冷不丁的看到巫师的头,他浑身哆嗦,一个劲的恶心呕吐。
这是谁在警告他?
管家:“公子的坟也被挖了!就在外头摆着!整个丰州城怕是都知晓了。夫人得知此事大怒,放言报官求知府大人做主,擒住歹人,千刀万剐犹不解心头之恨。”
‘咯吱’一声,董老爷踉跄而出。
“这个蠢妇!”
“正值多事之秋,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入我董府,杀我巫师,可见实力不容小觑,来者在暗我在明,即便知府大人眷顾我董家,又怎能挑衅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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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惊扰衙门办案,是要掉脑袋的!”
未等董夫人报案,衙门便来了人,数十名带刀官吏凶神恶煞而来。
百姓自然畏惧官府。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平素不敢对董家如何的官吏,此刻硬气的很。
“有人报案,董家涉及命案,全部带走!”
董家可是和知府牵上线的,年年大笔银票奉上。
这小小县衙的官吏竟然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