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炊烟袅袅,与阳光交融在一起。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端着熬了许久的中药缓慢走入房内。
榻上的男子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缓缓坐起身来。
“公子,你可算是醒了。”女孩见其醒过来了,欣喜万分。
“我怎么会在此处?”男人想要抬手按额,却被女孩出言制止了。
“公子别动,你额上有伤口。”
他这才缓慢放下了手。
“公子先喝药吧?”女孩将药碗递了过去。
见其没有接下,女孩眉头一皱。
“……”还真是犟,连身体都不顾了。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能捡回性命,已经算不错了。
只好苦口婆心道:“公子,你还是先喝药吧?喝完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这才接了过来,一口饮尽。
女孩放回药碗,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不是一个村子的人还真难伺候,也就是她和爹爹心善,才将这人给救回来的。
“公子刚才问为什么会在此处。这我还真不好回答,我随着爹爹上山砍柴,发现你浑身是血挂在高高的树干上,便将公子救下带到了这里。”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这人怎么掉下的悬崖,她是真不知道。
“我昏睡了多久?”男子再次问道。
“公子伤得重,陷入了昏迷,整整七日了,这才醒来。”女孩解释道。
若不是自己和爹爹那日恰好撞见,指不定还发现不了树干上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那些时日雨还下那么大,这位公子到底是遭受了什么,怎么浑身是伤?
“公子也算是运气好,从那么高的崖顶摔下来,还能捡回一条性命。想必是那些大的树枝,挽救了公子一命。”
“……”男子沉默不语。
是吗?他还以为自己真的会去见阎王了,老天要收了他的性命了。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命活下去……
“公子多日不曾进食,想必也该饿了,我去为公子拿些吃食过来。”女孩尴尬一笑,连忙找借口出去了。
这人说话太少了,难道还会怕生吗?
见身着粗布衣的女孩已经出去了,聂禛才缓过神来。
他按了按胸口的刀伤,便舒了口气。
他发誓,绝对不会放过那群人。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为䢵国的将士报仇。
聂禛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抬腿之际,痛感袭击全身……
“我的腿……”聂禛震惊不已。
他颤抖着手缓缓靠近自己的右腿,很明显,隔着布料,那厚厚的纱布,是那么的明显。
“诶?公子,你现在不能下来!”女孩端着菜羹走了进来,便看见聂禛一只腿已经落在上了。
“我的腿怎么了?”聂禛急忙问道。
难不成自己的腿废了吗?
他年纪尚轻,未满二十,如今就要成为一个废人,往后再也不能习武吗?
见他要抬手去锤自己的伤腿,女孩连忙放下碗便冲了过来。
“喂!你疯了,这腿不想要了吗?”女孩恼怒,直接拽住了他的胳膊肘。
“都成废人一个了,我要它还有什么用?”聂禛怒道。
“公子,你的腿没有大碍,我也没有说过你的腿有大问题。”女孩悍言。
这男的怎么不分是非,随意定义呢?
聂禛这才镇定下来,试问道:“真……真的没大碍?”
可他为什么痛得要死不活?
“真没有!我没有必要骗你一个大男人吧?”女孩气鼓鼓道。
“公子的腿不过是受了外伤。只是这外伤有些重,应该是掉下悬崖被树枝撞伤了,没有伤及骨头和筋脉。”女孩卖力解释道。
聂禛这才松了口气。
女孩见他的情绪得到安抚,这才端过菜羹,递到他跟前。
聂禛瞥一眼,满是嫌弃。
有没有搞错,他是病人,就给他吃菜羹。
“公子多多担待,我家暂且只有这些了。”女孩看出他的嫌弃。连忙解释道。
平民老百姓又能有几个吃得好的?家中大米所剩无几,平日里全靠爹爹砍柴种地,她上山采草药去镇上卖,才赚了些银两够一家人用。
女孩看得出,他的服饰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定是富家子弟,丰衣足食,平日里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可寻常的老百姓吃饱穿暖都还是问题,哪还想得好啊?
见女孩失落地低着头,聂禛心中不忍。
罢了,落魄是暂时的。人家好心好意招待,若是还挑三拣四,不领情的话。那才是不该……
他缓抬手接了过来,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见他不嫌弃地喝了个干净,女孩才露出了久违的笑。
她就怕这位公子嫌弃她家里贫寒,只能吃糠咽菜。
“公子还是好好养伤吧。过些时日等伤好些了,再走动也不迟。”女孩接过碗,随意交代了句,便惶惶离开了。
聂禛本想开口问女孩的名字,可女孩离开得急,他只好暂且作罢。
外围,一个三十来岁年纪的男人背着一捆柴走了进来。
“爹爹,您回来了!”女孩连忙上前,接下了那捆柴。
“阿玉啊?里屋的那位公子醒了吗?”来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细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