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谢大夫,我爹说长鱼是好东西,吃了养人还有力气。您是大夫,要不您给我说说,这长鱼吃了还有啥好处,到时候我爹去来福顺卖鳝鱼的时候我也跟着,我也和李掌柜说说,说不定李掌柜还能多给些银钱。”
“来福顺的李掌柜……”
小家伙说话霹雳吧啦,声音脆响,一口气已经从她爹编鳝笼抓长鱼已经和谢大夫谈到了来福顺的李掌柜人好,她每次跟着她爹或者娘去来福顺卖长鱼,李掌柜都给她点心吃。
说着,她还舔了舔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不过,李掌柜好,谢大夫也好。我爹说谢大夫和老谢大夫都是好人,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原本想套话的谢大夫都被陆飖歌给逗乐了。
这孩子,话里有话啊。
要不是陆小四说完来福顺李掌柜给他点心,还顺便瞅了几眼药柜,他都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想问他讨吃的。
他一个开药店的大夫,能有什么好吃的?
心里腹诽,谢大夫还是去了药柜,抓了一把红枣,一把干山楂。想了想,又添了些甘草和几块黄皮干。
“这些给你,回去没事嚼着完。不过,不能多吃哦。”
“谢谢谢大夫。”
陆飖歌喜笑颜开地接过谢大夫递过来的纸包,乐呵呵地抱在怀里,“谢大夫,您还有事没有,没有我要回去啦,我娘还在前面等着我呢。”
谢大夫笑着挥手:“去吧,去吧。”
“哎,谢大夫,那我走啦。”
陆飖歌说着转身,临走还不忘记回头叮嘱谢大夫:“谢大夫,那我回去啦,您要是想吃鱼虾或者长鱼就让人给我带话,我保证给您现抓透活的。”
说着话,人已经闪出门外,哒哒哒跑上了石板街。
“这小子。”
谢大夫笑着摇头,看着陆飖歌蹦蹦跳跳跑远,脸慢慢沉了下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邱氏已经走的不见人影。
不过陆飖歌也不急,脱离了谢大夫的视线,她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谢大夫今日这话问的实在奇怪,问她爹救的那人有没有去他家道谢?
还打听他爹天天晚上去小河道做什么?
蒋家坝四周小河道不少,大部分都饶过镇子。陆全因为要躲着野码头的大家伙,每日去的地方都不同,要想在河道碰见陆全其实并不容易。
可就算这样,谢大夫还是知道她爹每日不去洪湖下网而是去河道捕鱼。
看样子,谢大夫应该是派人盯着野码头的。
只是派的这人应该不敢在野码头露面,所以并不清楚陆全每日去河道做什么。
谢大夫为什么要盯着野码头,盯着她爹?
因为那个被陆全救的红缨军?
难道?
当初她和她爹将人送到土地庙,谢大夫并没有接到人。所以才怀疑人被他们父子带回了,亭长才会到野码头去搜查。
那亭长来野码头搜查到底是不是谢大夫指使的呢?
看样子也不像啊,那日,亭长只在她家船舱门口张望了一下就带着人走了。
陆飖歌越想越糊涂,索性也不想了。
摸摸怀里揣的来福顺的点心,还有谢大夫给的红枣,再摸摸袖笼里的麦芽糖。
这些回去和几个姐姐分分,她们一定高兴坏了。
第74章 不同
过完中元节,蒋家坝外的野码头就大变了模样。
码头边的船还是在,却不再是当初的七八条乌篷船,而是一字排开有近二十条渔船停靠在这边。
这些渔船,都是附近穷苦的打鱼人,听说这边有活做,能挣钱才陆陆续续从别处来的。
靠近船边的河堤上,用木棍苇席支起的凉棚,约莫有十数个,凉棚里坐得男女老少都有。大家有说有笑,忙着剖竹子编鳝笼。
还有几艘船,正将从远处运来的竹子一捆一捆扛上了岸,整整齐齐堆放在凉棚边上。
整个河堤边,不管是忙碌的大人,还是玩耍的孩童,每个人脸上都是欢喜的笑容。
打鱼人和种地人不同,全部家当就是一条船除了一条船,等于什么都没有。
有田地的,只要把田地伺候好,总能有点收成,多吃几口粮。
而他们这群穷打鱼的之所以穷,就是因为除了鱼虾蟹吃什么都要花钱。
鱼虾蟹也不能当饭吃,还要买粮。
现在,他们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只要肯干,只要能干,这编鳝笼的手艺,上到五六十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孩童,都能做。
家里那些妇人,有的甚至比家里的当家的编织的还快,挣得还多。
“陆大哥,这批竹子砍完可能要换地方了。”说话的是刚刚给陆飖歌送莲蓬的李四喜。
他专门负责各处采买竹子看见合适的竹林,整个包下,然后砍伐回来,送到野码头这边,再由各家各户按捆数算钱领去。
负责这件事的,只有李四喜和张三哥两家。
李四喜家人口简单,夫妻俩都是壮年,加上已经快成人的儿子李坛坛,和已经能够自己在河里开船的小儿子李罐罐。
家里整整三个半壮劳力。
而张三哥家人口比李四喜家还多一口,除了张三丰夫妻俩,还有三个差不多一般高的儿子。
他们算是陆家这片码头人口最简单,劳动力最稳定的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