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没觉得自己成了猪。
丫鬟问:“你睡猪圈?”
野蔓老祖忙说:“秋收后稻草都堆在那儿。冬天睡在稻草里最舒服了,比猪还舒服。”
老祖低声抱怨:“外边再好,也没稻草。”
丫鬟无语:“干嘛要稻草?睡床、有被子、不好吗?”
老祖坚持:“被子还真不一定有稻草暖和,床不也铺稻草?”
大家都睡稻草,她有什么的?
老太太抹泪:“你就在这儿打个盹。”
丫鬟轻轻推她,小娘子这么瘦小,虽然会挤了老太太但也不是太要紧。
野蔓老祖盛情难却,挨着老太太半躺了,将自己蜷成一团。
老太太看她小小的一个,这么转着、露出一点胳膊腿,上面都是伤。
虽然不奇怪了,但那妇人着实不慈。
荣家的孙女让人养成这样,天天和猪睡,荣家凭什么还有福气?
驴车晃着。
野蔓竟然睡了一路,睁开眼都快天黑了。
驴车停下来。
她赶紧下车,向老太太道谢。
丫鬟递给她一个小包袱。老太太不是要赶路,但一直挤着就不太舒服了。人家还不太愿意。
所以,好人做过就够了。
野蔓老祖不肯要。
丫鬟笑道:“就我一点东西,小娘子别嫌弃。”
老祖拉着她手道谢。
丫鬟看她干巴巴的手,又心疼了。
虽然世上可怜人多,但荣家的小娘子不一样。
目送驴车离去,野蔓老祖背着包袱,并没在这驿铺歇息,而是继续赶路。
有马车依旧跟着她。
老祖不在意,一直走到天黑,在一个驿铺停下。
这驿铺比较大,人也特别多,点了不少灯,又亮又热闹的。
一会儿,有人吃了饭继续赶路,驿铺里还有不少人。
野蔓老祖随便找个地方呆着。
一个小厮过来招呼:“这、晚上多冷的?到屋里去呆着吧。”
野蔓小心的应道:“这能避风,我有厚袄。”
所以,驿铺人多,她一个人从不和人抢地方。
就算在戎家,她也是睡猪圈。
只怪这儿没稻草堆。
小厮跑了,一会儿拿一件披风过来。
这是男子的披风,老祖岂能随便要?
小厮说:“你垫在地上坐吧,总能暖和一些。”
把披风当稻草使总是可以的,反正也不是很好的。
野蔓老祖不要。
然而今晚特别冷,那冷风刮的,睡在被窝里怕是也能冻醒。
老祖也真是、敬业。所以,荣家要对老祖好一点啊。
沈用贞在暗中看着,对神医佩服死了。能对自己狠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到?
沈家还指望她打一场反击战。虽然对于孟家来说,名不重要,但名其实什么时候都重要。
这天下,可不只是孟家,不只是做给孟家看的。
半夜,天下起雨。
野蔓老祖要被冻傻了。这冻病了是很容易病逝的。
她裹着披风,缩在一个墙角,尽量不打搅别人,给自己安全。
驿铺里,没人对她下手,毕竟,她长得又不美、身上又能有几两银子?
第99章 ,丑八怪
午后,野蔓老祖终于赶到河南乡。
天阴,刮着大风,透着不祥。
虽然只是过河,但孟家的船才翻过。
这会儿还没下雨,赶紧过河最好。
河南乡十分繁华、全和许河有关。有吃住的,有车马行,当铺也有,药铺也有。
估计谁冻病了,在这儿典当了、吃药,真病逝、那儿有棺材铺。
野蔓老祖胳肢窝夹着伞,看着这么多人有些茫然。
好在她只想过河,找地方过河就是。
找到一艘大船,看一个管事像是好人,野蔓老祖小心的问:“这船过河吗?”
管事三十来岁,人长得瘦,眼睛很精明,对着小娘子和对别人不一样,声音像秋风那么冷:“过。一人一两银子。”
老祖被吓着,一辆马车跑一州才一两银子,这过河才多远?又不是管到钧都、厚载门。
边上一个伶俐的小厮冷笑:“要饭的吧?上别的地方要去。不看看这船,你坐得起?”
老祖瞪大眼睛,看看船,大船可靠:“我、我我就过河,我我只要呆一角就行。”
管事挺干脆:“一两银子。”
野蔓老祖一双眼睛不是太大、但很无辜:“我、我我我是荣佯的亲孙女,银子能欠着吗?”
码头上都是人。呼啦围过来一大群。
那痰精追过来,哈呸:“你竟然还敢冒充?”
老祖挺起来:“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荣庆甫的亲生女儿,我生母姓朱。”
痰精继续问:“你有什么证据?”
老祖抹泪、倔强:“听说祖母不喜欢我爹,在我生下来就抱走、换了个孙女。我一直在村里,要不是知道,我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找我亲娘?”
管事弄懵了:“你说、你、是、荣家三爷的亲生女儿?”
边上有人狂笑:“不看看你这样子?”
有人应道:“你生下来将你扔了,你未必能好到哪儿。”
又有人说:“这眼睛像极了荣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