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忙给她五两银子。
小媳妇说:“他家就搭的一个棚子,要不了。”
翠玉说:“拿着,好好修修,要不然再想个别的办法。”
小媳妇被硬塞的银子、拿着铜钱:“那我回去问问家翁。”
一个老娘们把钱揣怀里,一捋袖子:“我去王家了。”
出了后门,叫上她女儿:“一块去。他瘫在床上,可有的洗。”
小娘子嫌弃:“可臭了。”
老娘们说:“你将来就没有老了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
“没有。”
“你婆家呢?”
“没有。”
“没有也得去。”
趴在墙头的,看这可热闹了,都顾不上外边了。
“那个王老头我知道,屎(尿)在床上,偏偏命硬的很,几年了还没死。”
“死不了啊,街坊邻居隔三差五的去看,夏天的时候才臭呢。”
“小娘子这是要做什么?”
“反正不是坏事。”
“无舆街那边,老弱病残还不少。”
“这都管吗?”
“不论管多少、都对得起九世善人。”
“故意的吧?”
“那你故意去王老头那儿伺候他一回?这几天下雪若是没人去看,他多半拉了不少在床上。”
恶心死了!有人说:“她怎么不去?”
都是墙头的、吵起来:“你都不去、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怀安长公主在外边。”
“你还不快去跪迎?一会儿长公主进来,你在墙头跪迎吗?”
“昨晚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一夜睡好好的,不知道啊。”
院子里边忙活,墙头热闹,巷子里都是热热闹闹的,能和昨天有一比。
虽然氛围不同。
外边,怀安长公主华丽的车驾停在那儿。
大家不围观了,想方设法的挤小娘子的墙头。
好像她家晒的那些旧被子有花儿。
第389章 ,败絮其中
野蔓在后边忙着。
前边,一群人踢开她家的门,将怀安长公主请进来。
强闯不过如此。
一大群的女官太监等、护着怀安长公主,看这宅子不上眼。
前边没人,汪汝迁又去宁州会馆那边了。
不怕人偷不怕人抢似得。下黑脚、盗骊几匹马也趁着天好、拉出去遛遛。
反正就是看不上,一群人穿过后院穿堂,就看到后边的地方。
这块地方、不大不小,这会儿晒满了被子,得有五六十条。
靠东边、也就是野蔓的窗后,用桌子拼的两块场地,好缝被子。
家里若是桌子不多,或地方不够大,缝被子的地方都没有,有在床上缝的,也有借别人家。
野蔓亲自拿针,认真的缝一条被子。
败絮其中,不是棉絮,是柳絮,或者“深秋采芦花,装入布被中”,反正冷的直哆嗦、怎么着都行。
絮,敝绵也。(好者为绵,恶者为絮)
海州那边织造发达,绵絮也是不少,这就是从那些商人手里弄的。
本来想着冬天在这边,肯定有冻着的,多半能用来做文章,可就用上了。
不止这么多,大概让他们清理了一波、清仓大甩卖。
但不用都拿来,需要的时候再拿。
野蔓缝合都很少做了,这缝被子一点技术她已经吃透,缝的又快又好。
好的被子好缝一点,有的被子硬邦邦,针扎不下去,线拽不动。
野蔓力气大,不会把针折断、也不会把线拽断,缝的也十分整齐。
王素宁在这边打下手。
一群人在那边一组,看着这边组、直惊叹。
那妇人戴着顶针,使劲的顶,使出吃奶的劲儿:“这被子还不错,不比我家的差。”
另一个老娘们夸:“小娘子的手劲儿大,像包了十几年的。”
墙头有人起哄:“我看小娘子明显轻飘飘,是你们没用力、磨洋工。”
老娘们喊:“下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光说不动。
分明是看热闹。既然怀安长公主进了院子,小娘子都没理,大家也不在意了。
怀安长公主当然是高贵高贵高高贵,年轻貌美貌美貌美美。
一群女官、太监都不一般。但也否认不了他们强闯的事实。
一个太监怒极、尖着嗓子喊:“长公主到!”
野蔓手都不抖的,拽线拽出很有节奏的嗤嗤声。
这声音不大,在大家很安静的时候,微微的、像背景音。
王素宁冷笑:“果然,都是孟家的,强盗都是基本的。”
太监怒极:“你说什么?”
怀安长公主、声音很轻柔:“闭嘴!”
王素宁冷笑:“我家人都死在孟家手里,我家八百亩田就是孟家占的。怎么,现在看上我家这宅子了?”
女官不得不教训:“说话注意点。”
王素宁点头:“谁敢对着你们说什么?你必然是最尊贵的、强盗!和荣翠筠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她命没这么好,不会投胎。”
野蔓手快,一条被子缝好,叫丫鬟:“你命好?”
王素宁忙说:“好!”
一边麻溜的干活、她一边还麻溜的和主子顶嘴:“父母生的、都是好的。人之贵贱,都是后天自己修的。所以啊,荣翠筠就努力的要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