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她的跟前。
静悄悄的蹲下身，像是怕打扰她睡觉般。
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哪怕睡着，依旧优雅高贵，依旧震人心魂，红鸾明艳的旗袍，裹着她的身体，整个人如极品名贵的白玉，如安眠的神明，如沉睡的女帝，连睡着时的呼吸，都轻的……感觉不到。
秦无妄盯着那柄，刺穿顾烟萝后背胸腔的断剑。
他艰难咽下心底无尽的抽痛和惶惶不安。
小心翼翼的抱起倒在地上的顾烟萝，鲜血凝结冰霜，她的身体，终于不再是温热的了，是冷的。
他面颊轻蹭着顾烟萝冰冷的额头。
清冽低喃：“烟烟，醒醒，我来接你了……”
顾烟萝没任何反应，没有血色的精致容颜，没有生机。
“你答应……今晚哄我睡的。”
依旧没有回应。
秦无妄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渊冰窟。
双手颤抖，凝着顾烟萝死灰惨白的容颜，心脏似炸开般。
他开始妥协，像是自欺欺人，声音发抖，喃喃自语：“算了，不哄我睡也没事，我哄你睡……我先带你回去……后天是情人节，烟烟，你想好，怎么陪我过了吗？”
得不到回应。
秦无妄唇瓣下意识蠕动了向下，心，沉了下去。
他拽下黑绒大衣，裹住顾烟萝冰冷的身躯，倏然将她横抱拢于怀中。
转身朝直升机走去，脚步异常沉重。
她受伤的第一时间。
不是求救，不是无助害怕。
而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等血流干？等身体变冷？孤独的死去？
不是无惧死亡，是洒脱的奔赴死亡？
她永远选择独自承受一切，似乎以为，没人会真正惦记她。
那一刻。
秦无妄看透了顾烟萝的本质。
她看似无所不能，灵魂却早已千疮百孔。
秦无妄吸了口寒气，心脏如供血不足般，一阵阵抽疼。
他眸光暗含悲伤，病弱忧郁的俊美模样，几乎让人心碎。
上了直升机。
他还在喑哑的呢喃自语：“我不想第一个情人节……变成我们两人的葬礼。”
“但如果真得这样……”
“我觉得，准备一口棺材就够了。”
“我得和你躺一起。”
“棺材太黑太闷，我会怕。”
就在这时。
秦无妄怀中，顾烟萝骤然睁开了妖娆夺魂的狐狸美眸。
眸如寒星，依旧淡漠冷静，幽远沉寂。
她声如冰雪。
“停。”
“没死。”
“没死都快被你说死了……”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我累了，我走不动，我就休息会儿。
大家就都挺不容易的。
第189章 她心里,绝对有他
心率过缓为50~60/分，分病理及生理现象两种。
体力活动过多、深度睡眠都会造成心率过缓，非病理。
而顾烟萝受到严重穿刺伤，心率衰弱，逼近人体极限值，进入深度睡眠。
其实，是为了自救。
冰冷的环境、极低的体温、心率衰弱减少血液泵出，大大减少出血量，得天独厚的环境。
触发生物机体保护机制。
这和她接受过基因改造，有一定关联。
【心率过快，会导致血液循环的血量，泵出过多，导致失血加剧，休克昏迷，加速死亡。】
她累，她睡着，她想休息。
是为了让身体处于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状态。
让生物机体，启动保护机制。
等待援救。
.
飞驰于夜空的直升机，呼啸驶向京都内城。
机舱内，气氛骤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窒。
悲伤沉重而令人心碎的氛围。
被乍然醒来的人，所说的话，驱散的彻底。
顾烟萝虽“战损”，可她却仿佛没有痛感神经。
亿万光年形成的璀璨星河，映照入她的美眸深处，神秘闪耀，浩瀚缥缈。
她轻靠在秦无妄宽阔微暖的肩膀上，微勾着嘴唇，肌肤呈失血性苍白，神态一如既往的端庄贵气，优雅妖娆，裹夹不怒自威的慑人气势。
明明受了伤。
那姿态，倒像是被宠爱的漂亮宝贝，横抱于怀中，正在享受他结实温暖的怀抱。
她本不想醒来。
多说一句话，都耗费她心神体力。
会加速她血循环过快，失血量增多。
可那句“棺材太闷太黑我会怕”的委屈劲儿。
还有秦无妄越说越离谱的话……
她生怕自己再不醒。
秦无妄会直接抱着她，往直升机下跳。
.
彼时。
秦无妄见顾烟萝醒，没半点欣喜，样貌俊美极致，矜贵忧郁。
在机舱外的星空映衬下，黑眸闪烁，迷人夺目，却又溢满伤心，极长的睫毛，轻眨微颤，憔悴病色萦绕，透着委屈，透着后怕，弥漫驱之不散的绝望。
他半咬着无血色的薄唇。
怔怔的注视着，怀中的顾烟萝。
他没有笑容的嘴角，紧抿。
他异常沉默，细心的用自己的黑绒大衣，裹住顾烟萝，怕窜风，还掖了掖她脖间留有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