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都还没有等到他回来。
还没有告诉他,自己还没说出口的话。
宁枝内心也不确信了起来。
……他真的会回来吗。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宁枝蜷缩在窗台边,意识模糊的时候,冰冷忽然随风覆上额头,那么温柔,她恍惚间以为是他。
猛然一抬头,却空空如也。
窗外细碎的冰凉,倏的吹落到她的脸侧。
宁枝转头,方寸的窗格子影影绰绰,那枯枝上不知何时落满了雪。
下雪了。
明明不久前她还能看到月亮,这会儿又看不到了。
情丝缠的药效一次比一次重。
宁枝痛到昏厥,意识不清时,又做了上次未完的那个梦,看到了那个被囚禁在阴暗地下室的小少年。
只是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
“这个金手指是要按照剧情走就好了对吗?那铁铁,我的任务是什么?”
【你是妖狐一族的小少主锦念,你将会在齐家宴会时潜入齐家,在地下室发现被囚禁在里面的应迟宴。你对他恨之入骨,趁他虚弱对他动手,但却被他反杀,死在他面前。】
“……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杀他?”
【应迟宴的母亲是妖狐族的叛徒,不仅私自与人类结为伴侣,还将妖狐血液的秘密告知给了人类,害的妖狐一族被肆意捕杀,只能四处逃窜,日日生活在流离失所的苦难中。】
宁枝皱起了眉头,“可是这跟他没有关系啊,他母亲是被渣男欺骗的,还丢了性命。他现在被他的生父当成药人,他也是受害者。”
系统沉睡后留下的意念体却没有再回答她。
宁枝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去就被老鼠吓了一跳,环境肮脏黑暗,血腥味冲鼻,难闻的要命。
这一瞬间,她觉得应迟宴将来成为反派好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换她被关在这里抽血折磨十年,她出来也得报复社会。
提起灯往里面照了照,宁枝在猛然对上角落里那双泛着幽光的锐利眸子时悚然一惊,吓得汗毛都战栗起来了。
她怂的一批,小声道:“你、你没事吧?”
考虑到他现在是被锁链困着的,宁枝胆子就大了一点,深呼吸了一下,走过去。
离得近了,宁枝就看清了他的全貌,呼吸顿时一滞。
破布衣服下的身体瘦弱不堪,丝毫没有血色,四肢可以用枯瘦来形容,衣服空空荡荡。
头顶那对依稀勉强能辨认出原来应该是白色的狐耳,和身后盘缩在一起毛发枯槁,掉的只剩一块一块的尾巴。
凌乱干枯的头发中,宁枝对上他戒备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冰冷的黑眸里是说不出的恨意。
宁枝手里握着妖狐族的斩妖刀,看着这样的他,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最终,她抬起刀,砍在了困住他的锁链上。
宁枝把他拥进了怀里,感受到小小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他。
“别怕,没事了。”
脖颈传来剧烈的刺痛感,是他咬的,用尽全力的撕咬,他根本不信这些话,都是谎言。
宁枝疼的瞬间就掉了眼泪,但还是强忍着,轻声细语哄着他。
宁枝没有按照系统的剧情去走。
她把应迟宴带走,逃离妖狐族与齐家,去了一个小城镇,买了个偏僻地方的小宅院,带着他在这里生活。
此时的应迟宴只有十二岁,却被囚禁在地下室整整十年。
宁枝想,他是因为受了这么多的苦才会成为后来的反派,只要她给他灌鸡汤,净化心灵,教他好好做人,那不就不会成为反派毁灭世界了吗!
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宁枝教他识字、说话、各种人情世故,教他如何隐藏自己的耳朵尾巴,如何做一个真正的人。
“为什么每天都垂着头,让头发挡着眼呢?”
小少年沉默不语,宁枝嘴里叼着她随手编出来的红绳,以指为梳,帮他把头发扎起来,用红绳绕起来束起。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拍了拍手。
“你的眼睛很好看,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就像星星一样。”
宁枝不吝夸赞他,然后歪歪头,对上他有些躲避的视线,笑道:“所以不要把它们藏起来啦。”
为了让他之后不入魔道,成为大魔头。
宁枝逮到机会就跟他科普,魔族有多可怕,把图鉴上写的那些张牙舞爪的魔物都跟他说了个遍,修真界有多恨魔族。
常常是这样的情况:
她拿着糖葫芦诱哄他:“答应姐姐不入魔,这个就给你吃好不好?”
而小少年则是淡淡看她一眼:“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然后她就为冰糖葫芦到底有多好吃这点据理力争了起来。
这次失败之后,每天的“诱惑”又依次切换成了:桂花糕,白糖酥,烤红薯,梨花三白……
系统的意念体终于看不下去了,跟她说:【天生魔物没有感情,是不会被你感化的】
宁枝却认真道:“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从来都没有人对他施与过一丝温暖,又怎知他不会爱。”
系统这下不吭声了。
就在宁枝过这样悠闲的生活过的乐不思蜀时,妖狐族的人却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