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澄这么一说,周始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细想起来,在十方楼这些年,凡是与刘成有关的事,件件都与大楼主脱不了干系。
这位大楼主已不问世事多年,身份极为隐秘,楼中事务都是有龙在管,如今刘成死便死了,为何又急着让他回去。
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之事,是他没有察觉到的。
“阿始。”楚慕拉了拉他的衣袖,周始恍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无论如何,他已大仇得报,过往那些的恩恩怨怨皆与他无关,管那么多做甚?
周始敛眉,声音不起一丝波澜,“罢了,反正那里面没有一个好人。”
一听他这话,张子澄刚咽下的粥顿时就不香了,他放下碗没好气道:“什么话!我不就是大大大好人!”
周始笑了笑,“先聊正事。”
“这便是正事。”张子澄不依不饶道,楚慕见状不禁笑出了声。
周始轻飘飘地扫他一眼,张子澄收起脸上笑容,“这些日子我会做好准备,届时等到了东昌附近,会有船来接应我们。”
他说着往后面一靠,懒洋洋道:“说起来这刘家船也是个享受之地,我得好好玩几天,把情况摸仔细了。”
楚慕对二层是越发好奇了,“对了,你们要取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你们自己知道吗?”
张子澄摇头,将目光投向周始。
周始:“是一个黑色匣子。”
“匣子?里面藏着很重要的东西吗?”
张子澄摇头:“不清楚,有人花重金求上了十方楼,我们只办事,至于东西是什么与我们无关,也不过问。”
“刘家船里最麻烦的便是机关。”周始用碗将三层的方位摆了出来,“当时我进去已经找到那东西了,就在眼前,可我取不走。”
每当你触及一个方位时,暗处便会猝不及防的涌发各种暗器箭矢,速度惊人,根本无法顾忌其它。
张子澄:“你一个人进去,对付那些机关自然腾不开手。”
楚慕安静听着,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周始问道:“那匣子放在什么地方?”
周始忽然扯了扯唇,没什么温度,“刘含英的闺房里。”
…………
水上风光秀美,水波粼粼,楚慕站在甲板上吹着风,淡紫色的衣裙随风扬起,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形,她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别着流苏花簪,透出一股天然素雅的美。
张子澄从周始房内出来时,便见到她站在桅杆边发呆,他走过去,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你和周始怎么样了?”
楚慕侧过身子,“我和他没什么啊。”
她没听懂张子澄话里的意思,张子澄却笑了起来,盯着楚慕,“还说没有,你们俩昨天夜里不是睡在一间房吗?”
他怎么会知道?!!
楚慕心里一惊,连忙解释道:“这……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你误会了!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我误会什么了?”张子澄啧啧几声,双手抱住胸,笑道:“我什么都没误会,你是喜欢他吧?”
“对不对?”他双眸含着一抹浅笑,有几分不怀好意。
楚慕才不会承认,涨红着小脸,开口便反驳他,“不对!我们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外加很好的朋友。”
张子澄幽幽道:“可是你喜欢他。”
“没有!!”楚慕气极了,一时又不知道拿什么话堵他,只能干站着瞪他几眼,双颊迅速染上几片红晕。
张子澄轻轻叹了几声,故意调侃她,手指着双眼,“你啊最好别在我面前扯谎,我这双眼睛,可什么都看的出来。”
他笑眯眯说着,“你就是喜欢他。”
楚慕嘴笨,说不过他,干脆转过身去不理张子澄了,背对着他:“那又如何,喜欢又有什么用?”
“还在嘴硬。”张子澄绕到楚慕面前,“你一定很苦恼,周始他到底是什么心意,又知不知道你的心意。”
楚慕抬头看他一眼,却摇了摇头,“阿始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重要。”
张子澄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下一刻楚慕的声音又响起,“比起他的喜欢,我更希望他活着。”
楚慕说着,语气里透出几分怅然,“若他喜欢我,却又不想活,这种喜欢对于我而言,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你倒是看的通透。”张子澄顿了半响,才开口,“可那傻小子看不透啊。”
清风阵阵,撩起楚慕额前碎发,她伸手拨了拨,恍惚间想起那个答案,下意识问:“他究竟为何要……”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张子澄却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仰头看向空旷的天,缓缓说道:“他有和你提起,他曾经养过一只小沙鼠吗?”
楚慕摇头,周始很少和她说以前的事,他也不喜欢提那些。
“那只沙鼠是他很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偷偷养在房里。那小家伙性子野,脾气也大,总爱咬人,一碰就会炸起来,像只刺猬,周始抓它回来的时候,手上就有好几道被咬伤的口子。反正那玩意我是不敢碰的。”
“但周始却很喜欢它,被咬了也不恼,一直好吃好喝养着,跟个宝似的,也不准任何人去碰它。我想不明白,就去问他,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张子澄斜着眼看了过来,楚慕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