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
人族由神族所造,庇护他们,是你注定要承担的使命,此后的修行,万不可懈怠。”
白曦想了想,问道:“能收保护费吗?”
师尊:“……不能。”
白曦不高兴了,恹恹道:“我在海里的时候,那些鱼虾请我去保护它们或者报复别人,都是要给我交保护费的,你这样会坏了这行的规矩。”
说着,她爬起来就要离开,“我回去了,岸上不好玩。”
师尊扶额,无奈妥协,“行行行,我给你保护费,不过得等我死后。届时,我的所有灵石,以及整个昆仑山,连带着山上的弟子,都归你。只要你能当好神女保护世人,如何?”
白曦问:“什么是灵石?”
他拿出一颗亮晶晶的石头,“就是这个。”
白曦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这颗石头,比她在海底收藏的所有珍珠贝壳都要好看!
这个神女她做定了!
于是,仍旧懵懂的白曦,郑重对他承诺: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你记得早点死。”
师尊失笑:“那光保护可不够,你还要爱他们。”
爱?
白曦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却循着神族血脉中最原始的本能点头。
“好,我爱他们。”
她向来说话算话,此后的几千年,果然在学着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神女,从不曾懈怠。
她对众生一视同仁,不论是上山砍柴的樵夫,还是锦衣玉食的达官显贵,亦或是摔下树的一只雏鸟,皆会施以援手。
她大开昆山之门,广收弟子,不论修为深浅,也不分天赋高低,皆可拜入座下。
至此,所有修士心悦诚服,皆奉昆仑为尊,听命于昆仑仙山。
凡尘的人们为她建祠立庙,日夜香火不断,昆山神女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时,她似乎成了真正的神明。
时光荏苒,当初带她来昆仑,为她传道授惑的师尊开始老去。
他将在箱底压了一辈子的昆山玉交予她,满脸慎重,“这件神器事关天下人,切记要道心坚定,勿受其扰。”
白曦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扰的,这件神器虽名头大,可说到底,不过是个死物。
然后,当晚她照常打坐时,昆山玉中钻出了一个人影。
来者白衣墨发,眉目昳丽。
耳垂上一粒朱砂小痣鲜红如血。
朦胧轻烟散去,年轻男子俯身凑近她,几乎触上她的鼻尖。
她不闪不避,学着他的样子打量对方。
蓦地,他弧度优美的眼眸微微弯起,低笑:
“瞧瞧吾发现了什么,看管吾的人,现在换成了个胆大的小神女。”
白曦歪头问他:“你是神器的器灵吗?”
这句话不知哪里不对,他忽然大声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回道:
“我?我当然不是器灵。”
“那你是什么?”
“小神女,我同你一样,也是神族。”
白曦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他道: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好神明,否则也不会被封印在昆山玉中这么多年。”
白曦迟疑着问道:“你是犯了什么错?”
他勾唇,懒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曦撇嘴,“那你叫什么名字?”
室内沉默良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捏起她的下巴,眉梢危险的挑起,好似威胁般,一字一顿道:
“记住了,我叫惊墨。”
从那一日起,这个叫惊墨的神开始不厌其烦的纠缠她。
他道:“小神女,向我许愿吧,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替你实现,只要你开口。”
白曦闪着晶亮的眼,摇头:“我不要。”
“为何?”
“我并无贪嗔痴念,无愿可许。”
他不依不饶,“那你有爱的人吗?我为你寻来,也算满足你的心愿。”
白曦笑了:“我爱这世上的所有人。”
闻言,惊墨嗤之以鼻,“那是你还不知道他们有多丑恶。”
白曦笑容不改,“那又如何?月尚且有阴晴圆缺,人也不可能全然纯善,有明便有暗,只要明大于暗,那便够了。”
惊墨冷哼:“天真。”
扔下这句话,他化作轻烟缩回玉中。
第二日,白曦归山途中捡回一条濒死的小蛇。
她细心照料,打算当做宠物养在身边。
惊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揣着袖子,凉凉道:“我观你整日不是救这个,就是救哪个,可世间苦难何其之多,你救得过来吗?”
白曦耸耸肩,“不知道,尽力而为吧。”
惊墨哂笑:“有谁会在乎你的尽力而为?”
她瞳仁乌黑,对他晃了晃掌心团着的一团雪白:
“喏,这条小蛇会在乎呀。”
惊墨怔住。
白曦憧憬道:“传闻蛇五百年化蛟,而蛟千年就能化龙,我好好的养着它,没准儿等到一千五百年后,我就能有同类了,还是相同的白色。”
他回过神,瞥了昏睡中的白蛇一眼,讥讽道:
“不是所有蛇都能成蛟,更不是所有蛟都能化龙,它的资质还不配你想得那么长远。”
白曦毫不在意,“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