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原来这就是良心狗肺的儿子，生这种儿子还不如一出生就掐死！”
四处的讥讽谩骂都有目的性传入他耳朵内，脚步停顿了两秒。空洞的黑暗向他扑来，他像是被泥潭推着前行。
环视一圈，指手画脚的人群，像是要殴打他，已经完成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龇牙咧嘴以及愤怒的眼神中，似乎都想将自己活吞。
底头肩膀抖动地笑了，这个世界真的好讨厌我呢。
“哇靠，他竟然还笑了！”
“居然还好意思笑，看他不急不缓的样子，根本就没想过救自己妈妈吧！”
“我觉得他好吓人呀！”
江致勋闻声看向第一个说自己笑的人，眼神对视上，臃肿地男人退后半步，慌乱的眼睛在躲闪。
“呵。”江致勋讥笑。
随着这个笑声发出，在场的所有人像是被点了穴，瞳孔颤栗，他狂妄刺耳的笑容回应刚才说他笑的人。
是呀，就是在笑，你们能耐我何？
脚步往电梯方向走，四位保镖紧跟旁边，回过神的人群骂声更加难听，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脏话，试图将江致勋淹没。
来到顶楼，江致勋终于见到李洁了，这个他小看了的女人。
没想到给自己捅最深一刀是他这位“好妈妈”呀，知道她不是策划人，是江兴国和江成文在背后指使，但她还是做了。
如同当初将自己送走，她不是主导者，她甚至什么都没做，可是她知道所有，就这样袖手旁观让别人带走自己亲生儿子。
江致勋一直觉得自己的无情，遗传她的才对，为了荣誉她可是向所有人下手，包括亲人。
“你大儿子来了，下来我们好好说。”警察见到江致勋，立刻拉着江致勋往前一步。
顶楼的风很大，耳朵响起的风声，眼前却是李洁哭到面部狰狞的脸。
“小勋呀，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和你爸呀？”李洁嗓子已经哭到沙哑，还祈求着江致勋。
江致勋听见她喊自己小勋，脑子像是被石头猛得撞击了一下，头好疼。
“小勋呀，妈妈求你了，放过我们一家吧，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呢？从小我们没缺你吃穿的，找你回家我们也费心费力的，为什么你还要憎恨我们啊！”
李洁越说越激动，哑着的嗓子崩溃怒吼，浑身都在颤抖，脚还后退了一步。
“不要！不要后退！”四周地警察紧盯着她的脚，着急地喊停。
“我不知道你和你家里人有什么误会，但现在站在我面前是一条生命，况且这是生你的人呀？”警察就差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说出口了。
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是自己错了呢，江致勋咬着后牙槽，活生生将不甘咽下去。
她是一条命，但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
“快呀！答应她的要求啊！难道你真的要睁眼看她跳下去你才会后悔吗？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开的！”身后的警察焦灼死了，他们没办法无视任何一条生命。
楼下的声音不停谩骂，顶楼的声音是在逼迫。逼他原谅，逼他忘记，逼他承认都是自己错！
凭什么，为什么！
“你下来……”江致勋看着李洁从崩溃的眼神转变成期待……
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这都是假的，是他们在演戏！
江致勋用力咬着下嘴唇内侧，感觉到有液体渗出，血腥味蔓延口腔。
“你提的要求我都答应。”这话轻得几乎是从齿间飘出来的。
他看着李洁得逞的眼神和嘴角，却不能高喊这是假的！
难受地眼睛通红，他找不到发泄口，现在自己除了听话，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不应该的！
喉咙处像是被人用一双大手掐住，他眉头皱起，扬起头用力呼吸了两口气。
“你发誓！发誓你不对江家动手了，发誓放过你爸爸，发誓不再对付我们了！你要说出来，要不然我不信！”李洁丝毫不退让，就是要让他从嘴里一条条说出来。
江致勋瞪着那双红得恐怖的眼睛，看明白似的点点头，他无力且听话，重复着她的话。
“我发誓不对江家动手，我发誓放过江成文，我发誓不再对付你们。”江致勋很平淡地从口中说出来，不带一点情绪。
眼里失去了最后的光芒，说完沉默一片，他像是拿枪对自己开了响亮一枪。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耳鸣声，眯了眯眼，他看着藏在一侧的警察飞扑将李洁拉下来。
感觉好累，所有人一拥而上关心着李洁，他踉跄地往后退了步。
“李洁！”
江成文喘着气冲上来，和江致勋擦肩而过，头微微一低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子。”
“李洁你怎么能趁出差时想不开呢，你真有点什么事，让我回到家如何面对啊。”江成文抱紧自己老婆，惊慌中带着不知所措。
江致勋看着他们的演技，几乎每一帧都精心设计过。
他是他们眼中的猎物，江致勋转身大步离开，这场让他窒息地囚笼，他闭了闭眼睛，呼出一口粗气。
迎着无数凶狠地目光，江致勋发现他的车被人砸得面目全非，他们洋洋得意的盘旋在周围，扬起的下颚，像是在宣告着自己做了件光宗耀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