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的勇气?
如同凤凌儿所说,现在凤凰族都是一些对卿云歌极为不利的流言蜚语。
无非就是——哎呀这个混血种好了不起,看不起我们所有人。
又无非是——人家当然瞧不起我们了,人家有老祖宗做后盾嘛。
还有就是——别让这个混血种知道这些话,小心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凤凌儿像是亲耳听过这些话,给卿云歌模仿的时候,连表情语调都模仿得一模一样。
听完之后,卿云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凌儿啊,你不去搭个戏台子唱戏,真的是浪费了你演戏的天赋。”
“咳咳咳!”凤凌儿直接就被呛到了,她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
脸色恢复正常后,她诧异万分:“云歌,听到这些话你都没有一点反应吗?我都替你感到难受”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有什么办法。”卿云歌耸了耸肩,“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呗,难道说了我头发就会少么?不会。”
“最能够逼疯一个人的,大约就是舆论了。”闻言,凤凌儿摇了摇头,“你也看见了,哪怕是凤琴,也抵挡不过那么多人的闲言碎语。”
其实凤琴死亡的最大原因,还是那些数万凤氏子弟。
言语,有时候能逼死一个人。
“你说的很对。”卿云歌轻轻点头,双眸幽幽,“但是我不一样,我不在乎的人,如何说我,我都没有一丁儿点感觉,不适或者难过。”
“但倘若是我在乎的人,也许一句话,都会让我受伤。”
凤凌儿一怔。
卿云歌侧眸看她,声音缓缓:“这就是在乎和不在乎的区别,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顿了顿,微微仰头:“若连大众舆论都能打败我,那么我是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因为别人的话就一蹶不振,从而怀疑自己的人。
但是就像她所讲的,她不在乎的人,伤害不了她。
而她在乎的人,是不会伤害她。
所以,她不怕,也不惧。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的话,也许……”凤凌儿幽幽地叹息,清秀的眉目间竟然隐隐有着沧桑之色,“凤凰族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腐朽、倾颓、破败不堪。
黑暗掩埋了光明,绝望代替了希望。
“这不是还有你呢吗?”卿云歌挑起半边的眉,似笑非笑,“你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凤凰族再没落下去吧?”
“我是不想。”凤凌儿神色淡淡,“可是我一个人,也挽回不了什么。”
“相信我。”卿云歌将胳膊肘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插着腰,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你看到的,只是黑暗面,如果整个凤凰族都这样,你认为还能存活到现在?”
她轻轻一笑:“早在你们的璃尊者死去之后,就灭亡了。”
没有了凤青璃,当真以为凤凰族还能再撑一千五百年?
“云歌你是说……”闻言,凤凌儿的眸光微微一动,“还有着和我一样的人,暗地里在挽救?”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那天在受封大殿上的时候,我倒是看出来一个人。”卿云歌微微颔首,“就是站在你不远处的一个少年,长得不错,应该和你是一路人。”
“我旁边?”凤凌儿皱眉,然后回想了一下,旋即脱口,“你说的是凤玄奚?”
“不晓得。”卿云歌摊了摊手,“说实话,凤氏子弟除了你、我娘、族长……其余人我一个都不认得。”
像她这种走在路上都看不见对面人是谁的,认人什么的还是算了。
“按照你的描述,应该是凤玄奚无误了。”凤凌儿眉头皱得更深,“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也是个很懒的人。”
“我不会看错的。”卿云歌轻描淡写,“如果你想试试,可以去找他。”
有些人善于用面具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这样的人,往往不会轻易地把真正的一面展露出来。
除非,是他信任的人。
“我会的。”凤凌儿点了点头,“不过他肯不肯跟我合作,我就不能保证了。”
“嗯?”卿云歌偏头,“怎么说?”
“凤玄奚这个人,性子古怪至极。”凤凌儿叹了一口气,“他要是看你不顺眼,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而且他的辈分要比我高。”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的是——
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让凤玄奚二话不说就答应的人,只有凤青璃一个。
也不知道璃尊者到底有什么手段,才能让那么多人信服追随她。
比不上啊。
凤凌儿默然。
无论是凤青璃,还是眼前的红裙少女,都不是她能比肩的人。
“有趣。”卿云歌耸了耸肩,“不过这也只是我发现的第一个人,肯定还有不少这样的人,就要靠你自己去发现了。”
她不想摊上这趟浑水。
“罢了。”凤凌儿摆了摆手,“我还是先去凤玄奚那里试试吧,能得到他的帮助,我就要轻松多了。”
有些人碌碌无为,有些人掩藏锋芒,有些人不甘于此,有些人寻求突破。
“我似乎记得,玄字辈在凤氏的地位很高?”卿云歌摸了摸下巴,“凤玄奚在玄字辈又是个什么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