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好账了，梁又橙却又突然不想要了。
“小鬼，你知道哥哥的钱有多难挣？”裴峙其实很少这么自称，但有时候逗一逗她时，会故意这么说。
“我……”梁又橙结结巴巴，“我这是在替你解救同类。”
裴峙：？
不远处此时传来一连串响声，烟花纷纷升起。
依照方位和距离来看，是从梁家别墅附近放的。
应该是给梁又橙准备的生日烟花。
梁又橙坐在金鱼摊儿上，撑着脑袋欣赏着属于自己的烟火。
她接着从裴峙手上拿过金鱼袋子，一股脑又全部放回盆子。
“这些金鱼不自由。”她说，“你也不自由。”
绚烂的烟火下，裴峙静静听她赞美金鱼。
大概是想模拟眼睛长在两边的金鱼，少女将双手放在鼻子上并拢，一双小鹿眼很亮地眨巴眨巴。
“鱼会难过吗？它也会流眼泪吗？眼泪融进海水里的话，悲伤是不会被看见的吧。”
少女很认真地说：“可是，我想看见。”
一个，很绮丽的、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又很正常的，奇思妙想。
裴峙本来是想说鱼是没有泪腺的，但他只是也学着梁又橙做起模仿金鱼的动作。
“也许，鱼会想说，它只为看得见它悲伤的人悲伤。”
“……”
梁又橙摆动着双手，身体微微摇动着说：“小鱼要游到更自由的地方去。”
不背负、不忍耐、不自责。
裴峙应该是这样的自由小鱼。
身后的天空盛开着烟火，空气中充满硝石的味道。
裴峙于是在这一片绚烂中继续学她，手臂也摆了摆，然后，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那小鱼，游向你的波士顿，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戒不了甜
“……”
梁又橙那双小鹿眼眨啊眨，直勾勾地盯着裴峙，过了半晌，才呆呆问他：
“什么意思？”
裴峙说得轻松：“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准备转学了，去波士顿。”
梁又橙还是惊讶到说不出话。
“推荐信和申请材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美国学校那边也愿意给我奖学金，那边教学体制和我们不同，他们没有法律本科，我打算读数学或者经济。”
“就是这回不能带外公了。”少年有些落寞，“我努力多回来看他吧。”
“……”
裴峙伸手摸了摸梁又橙的头发，手法轻得像揉一只新生的小狗崽崽：“梁再再，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梁又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神。
只是觉得，裴峙只告诉了她结果，却将过程省略。申请的过程费时费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念头的。
“望夏今年没有下雪呢。”男生撑着头看梁又橙，过分早熟又过分聪慧的少年，此刻是第一次凸显出一丝丝的不甘和幼稚，“但我就不信波士顿冬天还不下雪了。”
“……”
“无论哪里下雪，再再，我们总会在一起。”
“……”
-
自从上次在医院和裴峙见过面之后，梁又橙就仿佛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境地中。虽然两人看起来还是像往常一样，裴峙不忙的时候也依旧会接她下班，她还是那般没心没肺。
但随着合约结束日期越来越近，两人之间就越来越沉默，明明彼此都像是有很多要吐露的，却往往又在对视的那瞬间，有默契地移开视线。
温笛后来还是会经常邀请梁又橙去她家中做客。
用温笛自己的话说，看见梁又橙，她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今天是梁又橙和裴峙恋爱合约结束的最后一天。
温笛一大早邀请梁又橙去她家教她做饭。说是教，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梁又橙做，温笛在一旁看着聊天。
做完了几个小菜之后，梁又橙开始做起今天的一道硬菜。
“怎么突然会想做饭？”她一边切着瑶柱，一边问道，“居然还是佛跳墙？这个菜很难做。”
温笛脸上罕见地有红晕，但是没有解释，只是在饭快做好的时候，小跑到楼梯上，取下上次梁又橙见到的那张他们波士顿学生会的大合照。
“你知道的，我们波士顿的大学很多的嘛。那时候我们都刚到美国，美国食物又难吃，各校学生会联合组织了个厨神比赛，裴峙是陪周祈铮来比赛的。”温笛陷入回忆，“结果周祈铮这货下个挂面特么都能翻车，差点把厨房点了，还是裴峙出来灭的火。”
燃气灶上的水此时正好烧开，梁又橙倒了食材进去焯。
没一会儿，珐琅锅里的汤开始咕嘟咕嘟地冒起热气，各种荤素搭配色彩和谐的食材随之翻滚沸腾。
梁又橙又取了汤匙，机械式地搅着锅子。
她在想，如果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她和裴峙，今天又都变成什么模样。
可，现在的她没法也没什么理由嫉妒温笛。
梁又橙默不作声地继续切菜，很久之后直到温笛推推她才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所以这次回国，周祈铮说想在裴峙家搞一个什么厨艺比拼，叫我带几个菜去。”温笛继续，“我又不会做菜的嘛，所以就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