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怪我吗?”
一千三百多年前,王宫。
哪怕是金碧辉煌的王宫在夜晚的掩盖下都显得有几分落寞。还在幼年期的费里德穿过花团锦簇的大花园,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他刚刚甩开了贴身侍女的监视,平日里的压力在晚上终于忍不住的冒出头。
为了成为圣人君子他一只在接受严厉的教育,而作为第二位王位的继承人他既没有哥哥那样重要也没有排行在他下面的弟弟妹妹受宠。
我的存在,难道是可有可无的吗?为什么母妃和父王都不理我?
费里德抱住双腿缩在那里,他委屈地想:自己每天学习各种知识,甚至成绩都超过了兄长,可父王只会夸赞兄长,而哥哥也将他视为头号敌人每天防备着他长大后会不会夺取王位继承权。
想到这里,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从眼眶掉落,要是有人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替他天使般的脸庞擦掉泪水。
“这么伤心啊,居然会躲在这里哭。”
费里德慌张地向着发声出望去,一个穿着水色襦裙的女子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腿朝着他看来,费里德慌忙地擦了擦眼泪,连忙起身摆出王子的威严质问道:“你是谁?”
带着哭腔软糯糯的声音对女子来说完全称不上质问,她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从树上跳了下来,绣花鞋踩在用大理石砌成的地板上朝着他走来。
她蹲下身,拿出一块丝质手帕替费里德擦干眼泪。
这个时代能用丝绸做衣服和手帕的人可不多,费里德立马联想到了最近从东方来的贸易商人,听说他们带来了好多有趣新鲜的玩意,不过自己还没见到他们就是了。
“作为优雅的王子可不能偷偷躲在角落里哭。”女子帮他梳理了下因为跑动而散落的银发,回答道:“如你所见,从东方远道而来的客人,晚上在异国他乡睡不着来花园逛逛,结果就被我发现了一个小天使躲在这里哭。”
“我才没有哭!”费里德大声道,“既然知道我是王子,为什么还不行礼!”
女子挑挑眉,她起身拉开襦裙两侧的裙摆,朝着他弯下了腰,道:“拜见哭包王子殿下~”
费里德被她的称呼气红了脸,他反驳道:“我才不是哭包!信不信我让父王治你蔑视王室的罪!”
“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女子问道:“那你刚刚为什么哭呢?”
费里德秀气的眉毛搭拢了下来,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他手里攒着白袍,扭扭捏捏不肯说话。
“费里德殿下──”远处传来侍女们的呼喊声。
“看来有人要找到你了。”女子摸摸他的小脑袋准备离去,“那我先走了,小王子。”
费里德拉住她的裙摆,他抬起脑袋,干净的眼眸里倒影出女子的模样。
“你叫什么?”
“嗯?”女子跪地而坐与他平视,她用轻柔的语气回答道:“Vianna·Steker。”
“Fairold·Batley,我的名字。”费里德拽拽她的裙摆,问道:“你还会来吗?”
“嗯哼哼~”维安娜抽出自己挽住头发的珍珠发簪,三千青丝如同瀑布般轻落而下,她拿着刚刚擦眼泪的手帕包裹住了发簪递给了他,回答道:“那我明晚就在这里等你,这个是信物,拿好哦~”
簪子顶部镶嵌了一颗圆润的珍珠,细长的簪体上刻着藤蔓缠绕的纹路,费里德肉乎乎的小手捏紧这只耀眼的发簪,凶巴巴道:“一定要来,不然你就完蛋了!”
“好好好,那我走了。”维安娜捂住他的眼睛,“给你变个魔术,你数到0我就消失不见啦~”
费里德半信半疑的开始数数:“3,2,1,0──”
费里德感觉到眼上一轻,他张望着四周,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要不是手里的簪子他还以刚刚那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王子殿下,您怎么在这。”侍女长眼神带着些许责备地问着他,“现在这副模样可不是一国王子该有的。”
她看到他手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簪子,问道:“这是?”
“没什么。”费里德端起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严肃道:“走吧。”
“是。”
第二晚,花园。
费里德屏退了侍女,自己一人在昨天的那个地方守候着。
“哈!”
费里德被这声吓得六神无主,维安娜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叫,不然有人来了。”
费里德拍拍胸脯转过身看着她,气呼呼地喊了声她的名字。
维安娜戳戳他肉乎乎的小脸蛋,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下次不吓你了~”
“哼。”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维安娜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竹蜻蜓,“呐,给你的赔罪礼。”
费里德拿过这个细长的棒子,上面还有三片薄薄的木片,他问道:“这是什么?”
“玩具。”她绕到他的身后指导着他:“这个放在手掌心,然后用力一搓。”
“哇!飞起来了!”他奔跑着接下掉落的竹蜻蜓,“好神奇。”
“好玩吧。”维安娜嘱咐道:“不过不要一直玩哦,手会搓破皮的。”
费里德敷衍地点点头,他兴趣满满地玩着竹蜻蜓。维安娜坐在树上看着他,内心被他萌到:怎么能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