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璎满脸自信,夏承烈也不好说什么。
一夜之间,队伍倏地缩水,逃走大概有两百多人,徐璎在人前痛心疾首了一番,表达对王师的绝对信任,然后又陆陆续续跑了百余人。
这些逃兵对徐璎没什么大影响,还节省口粮,倒是把后面的追兵弄迷糊了,不明白怎么一个往东跑,一个往西跑,哪里都是王师兵士。
他们怀疑徐璎改变方向,却不知她往哪里去了,急忙传信回长安。
徐琅眼睁睁看着一支千人队伍逐渐削薄,为此感到担忧。
每每提起,徐璎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徐琅便也说服自己,道:“夏统领还在便好,虽然他领兵打仗不行,但武艺超群,定可护陛下无虞。”
打仗不行?
徐璎耳朵微动,捕捉到关键词,摸摸光滑的下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打仗不行好啊,这边北征的主将突然就有了。
接下来的几日,徐璎对夏承烈是越看越满意,心情大好,没管逃兵,领着几百人的队伍顺利抵达幽州。
幽州刺史一早就收到消息在城门口迎接,他对这位从祭天杀出来的女帝确实颇为好奇,但他亲眼看到时,不免还是震惊了一番——
长途奔走,再怎么意气风发都消耗尽了,又时常顶着大太阳赶路,在宫里养得白白净净的徐璎和徐琅都黑了好几个度。
徐璎不知道是不是体质问题,肤色黢黑,跟刚从矿洞里出来似的,一次和徐琅在河边休息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肤色比徐琅相差甚远。
幽州刺史愣了好一会儿,才按着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声跟下属抒发感想:“这陛下……不愧是天选之女,果然不同凡响,颇有明君之相,王师更是威武雄壮,气势非凡。”
徐璎抵达幽州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躺在绵软的床榻上舒服地喟叹。
野营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真受不住。
晚上刺史特地为徐璎接风洗尘设宴,徐璎实在舍不得暖热的被窝,拒绝了,问徐琅想不想去,徐琅到幽州后精神抖擞,二话不说就接下这份差事。
第二日辰时,徐璎睡醒起来吃早饭,徐琅走进来,满脸写着不悦,徐璎放下筷子,拿绢帕擦了擦嘴,摆手让她免礼,问道:“怎么了?”
徐琅道:“先帝命何崇光镇守幽州,如今却拥兵自重,昨日接风宴竟然称病不来,陪席官员也多是微末小官,哪有将陛下放在眼里!”
“何崇光?”徐璎记得他是先帝潜邸时的将领,不服她很正常,徐璎思虑少许后道:“既然病了,那就让他老人家待在府里安心养病吧。我们不是带了几个太医吗?正好请太医给他瞧瞧,也别用杂事去烦扰他。”
徐琅闻言顿时舒坦一大截,展颜笑道:“还是陛下有主意。”
饭没吃完,徐琅就带着太医去将军府,徐璎听说把何崇光气得不轻,差点假病成真病。
不过徐璎没理他,休整好以后,她立即下旨命王师统领夏承烈为主将,代替何崇光领兵上阵。
可以说徐璎的这道命令震惊了所有人,一方面是因为快,另一方面是因为徐璎以夏承烈替代何崇光。
“陛下怎会用夏承烈,不知他连丢三城,弃城而逃吗?”
牛六听到四处都在议论统领夏承烈,得知夏承烈曾连丢三城,登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夏承烈安生地待在长安便罢了,怎么还敢腆着脸做主将?真是厚颜无耻,丢尽夏老将军的脸!”
“夏家人都死光了,就他丢城还心安理得地窝在长安,可不厚颜嘛,倘若换做是我,我早羞愧地刎脖子了。”
夏统领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牛六捏紧拳头就要往前冲。
倏地,背后伸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臂膀,一把将他扯去。
“大兄?”牛六看清楚拦他之人,没想到夏统领会出现在这里。
夏承烈拽走牛六,警告他:“莫要惹事。”
“他们诋毁你。”牛六不服气。
夏承烈垂下眼帘,“他们说的确实没错,连丢三城后,我心中胆怯,作为主帅临阵脱逃,他们骂我是应该的,陛下不该用我。”
牛六震惊,但他依然坚定道:“大兄,我与你相处的时日虽短,可大兄处处照顾我这一无权无势无甚用的伙头兵,我相信大兄不是轻易弃手下将士性命于不顾的人,当时那样做,一定是因为有什么难言之隐!”
夏承烈抬起头,声音骤然冷降:“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我怯懦,不要再为我开脱。”
“你先回去吧。”夏承烈径直往刺史特地为皇帝准备的宅屋走去。
头回见夏承烈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牛六怯然,欲开口再说几句,夏承烈已经走远,只得懊恼地小心跟在夏承烈后面,免得他听了那些闲言碎语,承受不住,做出傻事。
徐璎正在看自己的仇恨值,她惊奇地发现仇恨值是有波动的,可能早上涨一个,晚上再看,反而掉下去十几个。
由此可见,这仇恨值达到可以兑换资料的时候该用就得用,免得过些时日掉干净了。
从长安出来,摆了宰相他们一道,仇恨值起起伏伏,但总的来看很可观,不用白不用,趁着还没死,徐璎打开资料库准备直接兑换掉。
翻了大半天,不是仇恨值不够,就是资料不合她心意,徐璎看得眼睛都干涩了,揉揉眼睛,想休息片刻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