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已经是母亲走后最完美的一次生日,却没料到隔着一堵墙的女生还留有后手。
临近十二点时,他收到春早的消息:快到窗口来。
原也起身下床,快步走到床边。
另一边的窗台,女生已经歪出头,伸长手,在冲他挥舞手里的一样东西。
原也定睛,发现那是一根心形的金色焰火棒,好像是……常插在蛋糕上的那一种。
掌里手机一震,他低头,得到准确答案:
【这是我托童越帮我从甜品店买的焰火棒蜡烛。传说,古希腊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会帮每一个生日时对蜡烛许愿的孩子实现心愿。十二点前我要点燃它,然后你就可以开始许愿了。】
但原也觉得,阿尔忒弥斯近在眼前,不过两米之遥。
女生无声且热烈地晃动焰火蜡烛的样子,仁慈美丽,生机盎然,魔力超凡,闪闪发亮。
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能扫荡一切落寞,孤寂与庸常。
原也打开手持弹幕,改换文字:收到。
春早莞尔,煞有介事地将焰火棒插入太阳花丛中,而后擦亮长火柴。
她护着跃动的火苗,引燃它。
刺啦。
灿烂的金色的焰火噼啪迸开,黑夜中,它将少女的双目映成两汪星海。
快!点!
——她做出大大的口型。
原也配合地双手交握,虔诚阖眼。
再掀开眼帘,周遭回归清寂与晦暗,小花在风中摇曳,但光与热的余温尚在,就留在两人相视的微笑间。
原也低头,想问一句,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么。刚要打字,却发现聊天框已多出两行字,就在须臾之前,他闭眼为她许愿的那十多秒:
“世上总会有一颗心为你的诞生而闪耀,
如我。”
第65章 if线(下)
3.
百日誓师过后,高考的紧迫感变得愈发具体。
仿佛进入行山的最后一个险峻关隘,日出将至。
春早寻了个中午,去学校门口的图文店将未名湖风景列印下来,做成一张无字励志图,用美纹纸固定四角,贴上在书桌墙面上,正对自己,学累了就抬头洗洗眼,打打气,用作自我激励。
除了心之所向之地,原也也成为她奋进的因由之一。
他各科成绩无懈可击,春早不然。数学是她的短板。
比如二模联考,她的数学就不太理想。
春初珍深谙紧要关头不可给孩子施压,破天荒地没对女儿的成绩指手画脚,但春早心头还是梗着一股气,连续两天晚自习回来路上都恹恹不快,或时而分神复盘那些错题。
“想什么呢。”男生给草莓牛奶插上吸管,递过来。
春早接过去,吸了口:“在想数学试卷上的错题。不该错的……”
原也瞥她:“这次考试本来就难。”
春早没好气嘟哝:“那你不也考了满分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原也被堵一下,不再开口,多说多错。
春早察觉到,抬眼:“抱歉,我有些情绪化了,自己不行还迁怒比我强的人。”
原也呼口气,笑了下:“比我强的人?我是你的对手还是对象?”
春早咬着吸管,思忖几秒:“你是我的数学偶像。”
“……”原也被取悦,唇角上扬:“你也没有不行,你们班120以上的有几个?”
春早:“四个。”
原也:“我们班140以上的有十个,我不过十分之一,这么看,你好像还比我强一些。”
“你们班是什么等级!”
“不都是文理科实验班?你别搞文理歧视。”
可一班……是当之无愧的清北班。
而她不是。
她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和优势,十拿九稳地攻下top2学府。
让喜欢的人向下相容,恐怕比砍她一刀还难受。
她不想要这样的感情。
也不是没这样的实力。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春早刷题到两点才倒头休息。
翌日晚间,数学自习,老师带了几份数学模考复印卷来班里,分给各组传阅,说是一班原也的满分卷,非常整洁清晰有条理,大家都看看和学学人家的解题思路,找点启发。
话音落下,不少人聚焦春早座位,八卦脸色。
她立刻在书后倾头,耳朵微微红,按着笔帽装消失。
试卷传来她手里时,春早取出自己的作对比,逐一认真分析。目光定格在倒数第二大题,E(X)期望最终结果的数字上面时,她微微蹙了下眉,片刻舒展,苹果肌上抬。
下课时分,当中一份复印件自然被课代表知趣地留给春早。
春早欣然接手,将它与自己的讲义别放在一起,妥帖收回书包。
回去路上,春早提到这事:“我今天看到你的试卷了诶。”
原也预料到了:“怎么样?”
春早似懂非懂:“挺好的,就是有个地方不理解。”
原也偏头看她:“哪里?”
春早说:“E(X)等于6,你为什么要写那种带一个圈的6啊——像标号那种。”
原也偏头看她:“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春早顿一顿:“好像知道,但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原也:“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