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距离紫林山骑快马也要四日日程,司桁硬是生生跑死五匹烈马,用一日时辰赶到。
“你回去吧,先生说不见也不去。”
天色入了黑,竹林像是深渊大口,司桁沉默望着传话的门童。
门童小幅度瞅了一眼司桁,从司桁的穿着上来看,应该也是上京名门贵族,不知是何事劳烦他亲自前来。
司桁未语,门童沉默也不再说话,关了门,避客不见。
玄月高悬,墨夜孤星几颗。
“那少年走了?”门童透着门缝隙往外面看,旁边的门童问他。
“外面没人了,大概是走了。”
问话的门童失望“啊”一下,心想,说是为重要之人求先生下山,这连一天都没有等,就走了,看来这重要之人也未必重要到哪里去。
门童心里还没有鄙夷完,后院传来声响,惊动已然歇息的奴仆们。
“先生,我并非有意冒犯您,只是时间不等人,还望先生见谅。”
众人都以为放弃的少年不知何时潜入后院,把将要歇息的先生直接揪起来。
会武打的奴仆冲在最前面,司桁眼神轻飘飘,一只手抓着奉洺先生的腰,一手将冲上来的奴仆打出去,期间不知从哪位奴仆手中截到一根长棍,他更是所向披靡,将奴仆们打的落花流水。
少年一身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直到一地家仆在地上哭天喊地,司桁不带感情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撸起奉洺先生跃上屋檐。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上京。
*****
“奉洺先生,您怎么?”学究立刻起身相迎,同时差人去通知祭酒大人。
奉洺先生经过两日车程,脸色疲倦,身子若不是有司桁搀扶,整个人会直接瘫了过去。
祝温卿看见奉洺先生,欲过去看望先生,梁月一手拦下去。
司桁将奉洺先生扶到座椅上,学究递过来一杯温茶,待奉洺先生缓缓喝下,舒出一口长气,看见站在一旁的祝温卿,朝她招手。
“卿儿过来。”
梁月诧异奉洺先生怎会叫出祝温卿的名字,祝温卿使劲挣脱掉梁月,朝奉洺先生走去,直到距离奉洺先生两步远的时候,祝温卿站定,规矩行礼。
“师父,您怎么来了?”
“师父”二字直接让在场人惊呆,频频看祝温卿。
被众人注视的祝温卿头皮发麻,她明明写了一封书信送过去,让师父澄清一下就好,怎么本人还真的来了!
“这一路路途遥远,师父您身体可还好?”
祝温卿紧张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奉洺先生一旁,仔细瞧着他,后不安心将手搭在了奉洺先生的脉搏上。
“师父没事,不放心来看看你。”
奉洺先生话毕,祝温卿也刚好把完脉,心下明了,是无事。
“你脸怎么了?”奉洺先生眼睛一下就看见祝温卿带的面纱,当下就要揭下。
祝温卿连忙伸手拦住,后退几步,冲着奉洺先生摇头,只道:“不碍事。”
奉洺先生看着祝温卿,再看着周围的人,心里想,祝温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这么做定是有她这么做的缘由。
学究趁着这个空隙插上话来:“奉洺先生安。”
奉洺先生不认识学究,只是礼貌颔首,祭酒大人匆忙走过来。
“不知奉洺先生今日前来。”
这人奉洺先生认识。
祭酒大人曾在奉洺先生身边学过一年棋艺。
祭酒大人恭敬行礼,梁月盘算眼前局面,心里发慌。
“我这番前来不为别的,只为爱徒蒙冤一事。”
“爱徒”两字让祭酒大人和学究互相对了个眼神,司桁也微微诧异,心里骂道,这老头,既然是爱徒,还非得让他撸来。
紧接着,奉洺先生继续道:“祝温卿手中的和瑟玉笛是老夫亲自送给她的。”
屋内沉默下,所有人哑口无言。
奉洺先生见众人沉默不解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小丫头马上就要过及笄礼了,也在老夫身边待了五年,送自己心爱徒弟一根笛子而已。”
五年!
奉洺先生不说话就罢了,一说话,众人目光再次投射在祝温卿身上。
那可是奉洺先生,岂是寻常夫子!祝温卿还在他身边待了五年!
顿时,祝温卿在众人心里地位翻了好几下。
场面安静的都要陷入一股死寂当中。
奉洺先生看着脸色难堪的一众人,明明知道事情前后始末的他还偏偏再次开口: “卿卿,你跟师父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祝温卿也不是个忍的人,她求学究等三日,为得是等奉洺先生送来的澄清书信,却不曾想奉洺先生亲自来了,既然来了,祝温卿也想仗仗奉洺先生的威望。
当下,说话声音染了哭音。
“师父,是她诬陷徒弟偷她的和瑟玉笛,而且还很搞笑有什么人证。”
从奉洺先生到这里,说他送给祝温卿,学究、祭酒心里就明白是梁月陷害祝温卿。
可梁月背后是梁家,他们也不好得罪,还想怎么圆场,祝温卿话一出,奉洺先生气的直接摔了茶杯。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天下仅有的和瑟玉笛是我亲自送给我爱徒,怎的就变成我爱徒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