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掌握沈知言每天的行程安排,便只好从他的卧室找起。
沈知言的卧室在正厅的西边,和白郁声的房间只隔着一条石板小路,外饰是和白郁声那间差不多的装潢。
白郁声摸到房间门口,轻轻叩了叩。
没人。
她垂头,和自己怀里的小猫大眼瞪小眼。
“哎,董事长,这会儿沈知言一般会在哪啊?”
小猫晃了晃尾巴,喵了一声,从她手臂上跳了下去,往院子的另一面跑。
白郁声有些稀奇。
难不成这小家伙还真能听得懂人说的话吗?
她跟在董事长身后,亦步亦趋。
路边栽着塔形柏树,围墙外探头进来的那棵大概是桃树,还有许多白郁声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风越过树梢,叶与叶之间窸窸簌簌作响。
最后小猫在一间屋子前停下,转头又朝着白郁声喊了一声。
这里不是……
白郁声抬脚,打开了屋门。
她低头和董事长对视了一眼,认命般地走了进去。
几个月大的猫猫有什么坏心思呢?
它只是饿了罢了。
小猫带她来的地方是四合院的厨房,
Gnehsuy.昨天给她看的首页里有不少关于小猫配餐的知识,小猫每个成长阶段都列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沈知言昨天带着她在院子里大概逛了逛,宠物用品的摆放位置也讲解得十分细致。
给小猫配好餐,照着沈知言的样子给它套好饭兜围脖,她抱着脑袋坐在中岛台上开始欣赏小猫吃播。
谁能想到,前几天她还智能捧着手机看宠物博主发的沉浸式猫狗吃播,这会儿她就能直接在现场看了!
小三花看上去斯斯文文,但吃起饭来的速度并不慢,看着碗里的肉一点一点变少,白郁声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小猫吃到一半的时候白郁声身后的厨房门被打开,她下意识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沈知言从门口走了进来,今天他一改前几天的T恤运动裤,换上了衬衫与西装裤,身姿周正,少了之前那股子慵懒劲,好像前几次白郁声在酒吧会所碰见的那个样子,冷矜贵气,骨子里却还是不羁。
沈知言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厨房里有人,他微微抬头,视线落到了白郁声身上。
如羽毛轻拂。
他骨相硬朗,周身的气质偏冷,像是七月的烈阳都捂不暖的万年冰。
白郁声回过神。
“你今天要出门吗?”
“嗯。”
声线清冽,略带着些金属质感,似夏夜无情的穿堂风。
“什么时候?”
沈知言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子的凉白开。
“需要向你报备吗?”
白郁声觉得今天萦绕在他身边的气压实在有点低。
“也不是,我晚上也要出个门。”
“什么时候?”
沈知言端着水,坐在了中岛台的对面,玻璃杯与陶瓷的台面碰撞,磕出一声轻响。
“六点吧。”
“去哪?”
小三花吃得差不多了,它好像也感受到了沈知言的低气压,添完最后一口汤汁,直接从中岛台上跳了下去,跑没了影。
白郁声瘪了瘪嘴。
“好像也不用向你报备吧……”
沈知言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你父亲拜托我好好照顾你,这是我该做的。”
好像气氛没这么压抑了。
“还能这么耍赖皮吗?”
沈知言眉眼舒展了些许,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骨叩了叩中岛台的台面,嘴角扯了些笑意。
“嗯。”
他总是这样坦然。
白郁声视线下滑,停留在他的手指上。
指甲盖修建得整整齐齐,手指修长,掌心处沾着几点已经淡化的墨迹,手背竖着几道蓝紫色的血管,手腕上的金属机械表微微闪着光。
不合时宜地,白郁声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哎,要是以后沈知言失业了,当手模也不失为一道出路。
她轻咳了一声。
“天悦湖北岸。”
沈知言一杯水喝完,转身去了梳理台把玻璃杯冲洗干净,重新摆到了杯架上。
“嗯。”
说罢径直往门外走了出去。
杯架上的玻璃杯还在滴水,水珠在台面上汇聚成一小摊。
白郁声有点小洁癖,她在中岛台上坐了一会儿,默默地起身,抽了几张厨房纸,把刚刚沈知言喝过的被子给擦了个干净,又把落在台面上的水给吸干,这才拍了拍手,走出了厨房。
——
等到白郁声修饰完自己昨天晚上写的那一段论文,墙上挂着的时钟刚好走到了五点半。
她伸了个懒腰,回到卧室换上早上搭好的礼裙,卷了个头发再化了个淡妆。
其实白郁声的化妆技术不是特别高超,也就能够应付日常需求,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女孩底子就不错,微施粉黛便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镜子中的女孩明眸皓齿,羊绒披肩还没有披上,肤若凝脂,肩头点缀着些许淡红,我见犹怜。
等到一切都收拾完毕,她提着自己的裙摆,往自己的mini走了过去。
“滴滴——”
梧桐树的另一侧缓缓驶出一辆白云石卡宴,停到了白郁声的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