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树良吓得脸色变了:“……使不得使不得,我的意思是这家酒店虽然贵,但没你想象中干净,我的单位就经常去突击检查,乱得很……总之,你住不好也睡不好,还是省点钱吧。”
“我家有闲置的客房,不过颂颂是女孩,你住这不方便,不如就……”
他本来想说,不如就像去年一样住三姨父的农家乐吧,那里干净又安静。
杨珩从厨房冲出来:“可以住我家啊,我家超方便!”
杨珩家住在对面的那栋楼,位置刚好和颂颂家是同一层。
夜里两家亮起灯时,站在阳台上,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可以互相看见彼此。
晚上,颂颂来敲门。
杨珩开门,颂颂问:“他人呢?”
“在洗澡。”
“这是干净的牙刷和毛巾,他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是香薰,他睡前要点半小时,不然会失眠。”
“这是牙膏,他用其他牌子会得口腔溃疡。这是维生素,他早起必须要吃两粒。”
“这是藤椒鸭翅膀,他晚上有时候会想吃零食,但只吃这个。”
“还有这是扑克牌,如果他要求你陪他斗地主输的人喊三声沈懿是倭瓜,你就直接拒绝,说自己不会玩。”
颂颂把怀里抱的东西一股脑塞到杨珩手上。
杨珩:“有没有可能……姐夫确实王子病,但这些东西他都自己准备了呢?”
颂颂:“他都带了什么?”
杨珩:“没问,只是看见他行李箱塞了件毛绒睡袍和玩偶。”
颂颂:“睡袍?玩偶?”
杨珩:“一件倭瓜睡袍和一个西瓜玩偶,我就没见过男人出门还要带玩偶的,好奇怪哦。”
颂颂翘起唇角:“总之你交给他就好了,用不用是他的事。”
她转身下楼,杨珩喊她:“姐,你不留下来等姐夫出浴再走吗?”
颂颂走到楼梯口,回身朝他挥了挥拳头,威胁他再敢喊一声“姐夫”就揍死他。
杨珩有分寸。
“姐夫”这词只是私下跟颂颂开玩笑,绝不会跑到正主面前去说。
但他这两天实在喊得太顺嘴了,所以关门转身那一刹,看见祁星牧从浴室出来时,下意识就问了句:“姐夫,你洗完了?”
祁星牧穿着短裤T恤,头发湿漉漉的。
他正用一条白毛巾擦头发,听到这个称呼,动作一顿。
杨珩连忙改口:“我是说,哥,你洗完了?”
“……嗯。”
杨珩把颂颂送来的东西递给他:“我姐刚送来的。”
祁星牧接过:“我睡哪里?”
“另外一个次卧改成书房了,你睡我房间。”杨珩说,“我姐说你有洁癖,放心,我会换新床单。”
祁星牧:“你房间的床……”
杨珩:“一米八,睡俩人完全没问题。”
祁星牧拒绝:“两个男人睡一张床好奇怪,我睡沙发。”
杨珩是绝对不可能让客人睡沙发的,热情地把他拖进去:“我睡觉老实,不打呼不梦游,保证不会吵到你!”
祁星牧盛情难却,只好靠着床头,翻看颂颂送来的东西。
杨珩趴在床上:“今晚的菜你觉得好吃吗?”
“好吃。”
“哪道最好吃?”
祁星牧想了想:“佛跳墙,剁椒鱼头,红烧猪脚,糖拌西红柿。”
杨珩:“……糖拌西红柿是怎么混进来的!!!”
“味道确实不错啊。”
“你的滤镜也太重了吧!”
“我姐这个人,没一点做菜的天赋,只要超过两种调料的菜就做不好。”杨珩翻了个面,肚皮朝上,枕着胳膊,“可能是上帝造人的时候把天赋都点在了脸蛋和学习上,导致她在其他方面充满缺点。”
祁星牧:“我没觉得。”
“那是你被体内分泌的多巴胺蒙蔽了双眼。”杨珩看似一针见血地说道,“颂颂不缺爱,因为从小家里人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所以爱对她而言不是稀缺品。念书时追她的人很多,条件好的比比皆是,但她谁也没有接受。”
“那些男人的喜欢廉价又无趣,颂颂才不会被骗到。”
“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但我愿意相信张林杨曾经真心爱过她,不然颂颂不会跟他在一起。但在恋爱中,只要对方表现出了爱意消减并因此而后退的情况,颂颂也会毫不犹豫地抽身。”
“她看上去柔软,性子里却存在着最坚硬的成分。”
“她会认真去爱一个人,却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忘记自己。”
祁星牧安静地听完最后一句:“这些算缺点吗?”
杨珩:“如果说和别人恋爱,你要给出去五分的爱,那和颂颂在一起,至少要八九分她才能看见你。”
祁星牧淡淡道:“只要我有,十分又有什么关系?”
“爱自己不是缺点,反而充满浪漫和诗意,连自己都不珍惜的人,又怎么能学会去爱别人?”
“弟弟。”他垂眸望着手里抱着的西瓜玩偶,“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杨珩问:“全部都明白吗?”
他轻声道:“嗯,全部都明白。”
杨珩并不是在揭露颂颂的缺点。
而是想通过这番话告诉他——颂颂是全家人捧在掌心的宝贝,不是能被轻视和随意对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