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栅栏咣当一声。
颂颂一看,发现他试着试着,真把自己的头钻过去了。
接着他试图让身体也通过,但左转右转,换了几个姿势,都无法办到。
月夜寂静,祁星牧也安静了。
颂颂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你看,我就说会被卡住吧!”
祁星牧:“闭嘴啊。”
“你把头拽回来。”
祁星牧试了试,发现身体过不去,头也回不来。
跟颂颂当年的处境如出一辙,不过比她更尴尬的是——他被卡在女生宿舍了。
万一被人看到,不是变态也会被当做变态的!
颂颂砸吧着嘴:“你还不如直接钻狗洞。”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当,坐着迈巴赫来钻狗洞!
钻狗洞之前还要先被栅栏卡一下脑袋!
颂颂掏出手机:“打119吧。”
这太丢脸了,祁星牧立刻威胁道:“你敢打试试!”
“啊!”颂颂灵机一动,“还有一个办法,我去拿沐浴乳,在头上抹一点做润滑,应该就能拔.出来了。”
在冷风飒飒的夜晚,头发上抹满沐浴乳,这丢人程度不比打119好多少,祁星牧立刻说道:“不许去!”
颂颂站在一旁看他。
祁星牧平时既冷又酷,现在被困住了,给人一种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可以随便欺负的错觉。
她伸手揪他耳朵:“被卡住的王子也会犯王子病吗?”
“别淘气。”祁星牧转头看她,“就算被卡住了,殿下也能揍一百个你。”
颂颂嚣张地大笑:“哦是吗?那你来揍啊,卡头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星牧:“……”
楼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有人大喊张林杨的名字。
C大是张林杨的母校,支持他的人很多,有女孩直接哭出来了:“他拿到C位了啊——”
颂颂几乎可以想象张林杨此时的模样。
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属于他的出道位。
白色的制服衬出他修长的身材,灯光映在他面孔上,英俊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可颂颂不在意了。
无论他好他坏,他在低谷又或是在璀璨的舞台,这个人都没办法激起她的情绪了。
她戳了戳祁星牧:“你脖子痛不痛?”
祁星牧撑着栅栏。
一个用力,终于把脑袋拔.出来了。
他被卡住的部位没事,反而脸有点红。
月光打在石榴树的新叶上,枝叶的影子婆娑在陈旧的水泥地面,给喧闹的夜晚增添了一点寂静的味道。
颂颂把晚上点的葡萄圣代递给他,冰淇淋融化成了奶浆,她一直没吃:“你到底来做什么?”
祁星牧整理好乱蓬蓬的头发:“为什么要走?”
“不是都说了嘛,白总让我走的。”
“她让你走你就走?到底谁是你老板啊?”
“名义上是你。”颂颂说,“但实际上开我工资的人应该是白总吧?出钱的人说了算。”
祁星牧安静了一瞬,问她:“如果名义上和实际上的老板都是我,你回来吗?”
颂颂嘀咕:“之前还想开除我来着……”
祁星牧:“我说过?”
颂颂:“没说过,可你心里想什么从表情就能看出来啊。”
祁星牧:“……”
颂颂想起刚来悦喜时小周说过的话。
——祁星牧对人有意见都放在明面上,从不背后整人,这在圈内是很难得的品质。
现在想想,确实如此,在复杂的圈内,王子殿下就是一股清流,情绪都写在脸上,简单得要命。
他的眉梢又拧了起来:“要是心里想的也作数,世界上的人都该进监狱了。”
颂颂不说话了。
祁星牧垂眼看着冰淇淋表面的深紫色果酱,月亮在上面投了一道微弱的光影。
“如果我说我需要你,你回来吗?”
第19章
北方的初春听不到虫鸣,鸟叫也稀稀朗朗的。
小花园里,能依稀听见晚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更遥远处女孩们或欣喜或低落的交谈。
月亮是淡色的,悬挂在朦胧的天空。
站在薄薄的月光里,颂颂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望进了祁星牧那不像说笑的眼睛:“你需要我?”
一时间,夜晚更静了。
祁星牧沉默了很久:“是。”
他别过眼,不看她:“……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需要你很正常吧?”
颂颂:“你的考验是指太行南大街站的矿泉水吗?”
祁星牧不耐烦:“你到底要不要来?薪酬我按照业内最高标准给你,不需要随叫随到,不需要给我拎行李,不需要给我洗内衣,更不需要跪在地上给我穿鞋,我自己有手。”
颂颂疑惑:“助理该干的事你都不需要,那你要我干什么?”
祁星牧:“还没想好。”
“我考虑下吧。”颂颂挠挠头。
祁星牧来找她的理由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
他描述的工作内容听起来很好,但什么都不做要她去当吉祥物吗?
颂颂虽然没有太大的事业心,但也不需要一份完全混吃等死的工作——毕竟助理这个职业本身也不是她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