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大神每天都在我的自信心废墟上蹦迪。」
「认识燕羽前:我是天才;认识燕羽后:我是废物。」
「我校学生分三等级:优秀,天才,燕羽。」
「我以为我很努力,燕羽大神比我更努力。」
「女娲捏燕羽的时候,是不是心情特别好?」
类似之言,数不胜数。
能在全国前三的奚音附得到这种赞誉,实力之强,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匿名表白贴和偷拍。那些偷拍照,绝大多数是他戴着头挂或线式的耳机,背着中棕色的琴盒,从奚音附某个地方走过。这些照片里的燕羽又成了黎里认识的那个少年,表情很淡,身影清瘦而疏离。
她试着搜了下同性相关的词汇,但没什么内容,奚音附的人提及他都是专业上的赞誉,没有霸凌,甚至连玩笑都没有。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同性传言被欺负得读不下去了……以为,他是块易碎的玻璃。
隔壁间传来冲水声,掺杂着音乐的喧嚣。黎里回了神,发现自己站在狭窄而混乱的厕所里。很奇怪,有些人总喜欢把公共厕所里的纸巾扯出来不用,就那么扔在地上变脏,叫人生理不适。
她看眼手机,还想再搜点儿什么,又觉得不必。
他是一颗比崔让更闪耀的钻石。是玻璃的,从来只有她一人而已。
其实,黎里不太意外他能有这么璀璨。意外的是,他对她只字不提。连究竟为什么转学都不说。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
等黎里回去场内,秦何怡说准备走了。黎里说好。
乐队刚唱完一曲慢歌,主持人上台说:“我们来个活动,下面临时演奏《红日》。现场任何人,会乐器的,上来跟我们乐队一起演奏,配合得好,不出错,奖励现金八百!”
黎里一听这金额,回了头。
第34章 chapter 34
燕羽听到, 有小孩在哭——
“爸爸,我不想在这里了,接我回江州好不好?”
“爸爸辛苦赚钱都是为了你, 想吃什么玩什么跟爸爸讲, 下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好不好?”
“妈妈,我读不下去了。让我回家吧。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让我回家吧。”
“燕羽你要坚持,你是我跟爸爸的希望,你要坚强,未来会很好的。”
“呜呜呜……”
小孩的哭声很心碎,很可怜。很快就消散了。
楼下乐队演奏着一首舒缓的音乐,周围有人在摇骰子。碰杯声,细语声……热闹,又遥远。
燕羽缓缓睁开眼, 光线昏暗而闪烁,一些朋友在桌子那头喝酒聊天。唐逸煊跟谢亦筝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这一幕, 和过去的有些画面重叠。他还在奚音附读书的时候,各个城市的活动很多, 偶尔碰上唐逸煊他们, 就会被拖出来玩。
他俩原在帝音附,比燕羽高两届。初中参加全国比赛时认识的, 莫名成了相隔天涯的朋友。
刚认识他们那会儿, 真好啊。但那时的他是什么样子,他已经忘了。
唐逸煊见他醒了, 叹:“神呐, 你刚是怎么秒睡过去的?”
谢亦筝皱眉,嗔怪道:“我讲话就那么无聊?转头你就睡着了。真不给面子。”
燕羽没答, 他昨天一晚没睡,药都不起作用。最后,护士也放弃了。他低头摁了下眼睛,没什么情绪地说:“我走了。明天走的时候别找我。”
唐逸煊:“羽神切换回来了。”
谢亦筝:“不过刚他那样子也挺吓人。”
燕羽听言,想到什么,说:“上月有一次,提着几罐啤酒去我爸店里,拉着他讲了一天的话,他看我跟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后来嗓子都疼。”
唐逸煊笑:“这么狂躁?诶,怎么不见你有兴致我跟讲一天的话?”
燕羽抬头枕在沙发背上看天,神色寂淡,说:“拔了针管,从住院病房溜出来看你,知足吧。”
唐逸煊的笑便收了,问:“好点没?”
燕羽没答,人很沉默。
两个朋友都没好说什么。
“月底的比赛确定不去?”唐逸煊说。
“嗯。”
“那比赛没什么意思,估计他也看不上。”谢亦筝说。
“再玩会儿吧。”唐逸煊挽留,“好几个月不见了。”
燕羽摇头,起身。他一动,桌子另一头的几人看过来:“就走了?”
“嗯。”
谢亦筝说:“去帝洲校考的时候再约。”
她已是帝音大二的学生。最顶级的音乐院校,位列三大名校之首。
燕羽:“再说。”
正要走,楼下乐队奏起《红日》,一串流畅而奔放的爵士鼓声传来,燕羽脚步一顿,折身走去栏杆边。
果然是黎里。
台下人头攒动,台上光线灿烂。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主唱抱着贝斯,放肆呐喊,纵情摇摆。他身旁的乐手们在各自乐器上挥洒热情。临时上场的黎里姿态舒展,身体的律动潇洒而性感,与乐队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一头长发,风情而飘逸,发丝像有生命般随着她的动作肆意跳跃,灵活地掠过她妩媚的脸颊,纤瘦的肩膀,丰满的胸脯。就连灯光也偏爱她,将她从头到脚打出一层层莹润的光彩,好似整个人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