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安的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有人撞见是师姐的妖奴所杀。”
沈如婳的心脏一颤，“他人呢？”
“刚被抓住关入了地牢之中。”
话音刚落，沈如婳匆忙地朝地牢奔去。
一路上，金回都在跟她解释嬴浮水在山上发生的事，听到鲛人是为了给她做糖糕才爬上后山，她神色微动，有些愕然，“他……爬上山是为了摘花做糖糕？”
【是……】
沈如婳内心忽然有个疑问，金回为什么对她各方面的喜好都了如指掌，金回这只鸟…就好像是按照她的心意幻化而成的一样，知道她怕黑…知道她喜糖……
沈如婳动了动唇想问一问金回一些事情，可转而想到眼下的急事，她只能将心头的疑惑暂时压下，脚步更加急促朝地牢中跑去。
清渊宗的地牢设置在山崖旁，常年昏暗无光，寒气侵体，是专门用来关押一些做犯下重罪的弟子和十恶不赦的妖物。
沈如婳前脚刚抵达地牢中，不远处的锁笼中便传来刺耳的鞭打声。
鞭子一声声抽在皮肉上，浓烈的血腥味随空气中蔓延。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谁准许你们动刑的，都给我住手！”沈如婳怒吼一声。
地牢之中，负责鞭打鲛人的弟子终于停下，还没收回鞭子便被迎面踹了两脚。
“师姐难道要包庇此妖？可是有师兄亲眼看见是这个妖奴亲手杀了愈林师兄！”被踹的弟子不满道。
沈如婳气笑，“亲眼看到？你们那么多年的法术仙籍都是白学的吗？没听说过障眼法，眼见并非为实，你们都说亲眼看见他杀了人，他这么一个柔弱的鲛人就算有本事杀了愈林师兄，可他有什么理由杀师兄？”
“许是…他勾结外面妖物奸细……被愈林师兄发现了就杀……”
“滚，我现在不许你们动手，我看你们谁敢动手。”心知与这些人多说无用，沈如婳直接将两人踹走。
她转头看见被缚妖链锁住的嬴浮水。
鲛人半阖着眼，面色惨白如纸，瘦弱的肩上被长鞭抽出血淋淋的红痕，看着就疼。
沈如婳心中一时不是滋味，就好像是她独有的东西，哪怕再不喜欢她也把它放安静地放在最高的书架上，可转身不见的功夫，属于她的东西就被人踩在泥里。
“嬴浮水……”沈如婳上前探了探鲛人的鼻息，见还有微弱气息，她急忙地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几颗救命丹药保住鲛人的命。
嬴浮水全身早已疼的麻木，意识模糊间他听见细微的叫唤声。
鲛人缓缓睁开眼，待看到眼前的人时，恍惚失神了片刻。
他应该是在做梦……沈如婳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可眼前的人儿动用灵力慢慢为他治疗背上的伤口时，疼痛密密麻麻刺激着身躯。
嬴浮水才渐渐意识到眼前的人真的是沈如婳，他被喉咙中的血呛了一口，沙哑道：“你不是病了……怎么来这里。”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沈如婳语气充满恼怒道。
鲛人半卷起的长睫微垂，唇瓣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抱歉……我还没死。”
“你敢死！”沈如婳急促道，“他们都说你杀了愈林师兄，你快跟我说你在山上到底遇见了什么？”
嬴浮水的眼皮动了动，幽深眸子紧盯着她，眼底闪过痛楚，“我说了你会信吗？”
“我信。”沈如婳脱口而出。
嬴浮水的心脏猛然缩动了一下，他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信我？”
“嗯，我信你。”沈如婳垂眸道：“我沈如婳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明辨是非对错，愈林师兄的命是一条命，你的命也是一条命，该你受的你必须受，可不该你受的我会一笔一账跟他们讨回来。”
她抬起鲛人瘦削的下巴，扯出袖中的手绢替他擦去嘴角都血迹，带着霸道强硬的语气说，“嬴浮水，你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你死你便不能死，记住了。”
说完，她从神识中取出一把短尖锋利，柄头镶嵌蓝晶石的簪子，递到嬴浮水手中，“此簪名为望水，用蓝海冰晶打造，可幻化成银针亦可变幻成长剑，我把它送给你的防身，省得你再给我惹事。”
她顿了一下，面色闪过半分尴尬，“不过…此簪需要咒术才能使用，我儿时用来玩便随意设下了一个不可更改的咒术……嗯，你想使用它的时候只需要说出“我爱婳婳”即刻让它出鞘。”
嬴浮水的眸色动了一下，他目光静静放在掌心中的簪子上，藏于睫毛下隐蔽晦暗的深瞳渐渐回暖，片刻，唇角微微翘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在心中呢喃：“我爱婳婳？”
她还真是自恋，嬴浮水暗笑。
沈如婳没发现鲛人眼底浮过的异动，脑中开始被谁是杀害愈林凶手的问题纠缠住。
半响，她见嬴浮水终于肯解释，“我没杀愈林，但若给我一次能杀他机会，我也会选择杀了他。”
嬴浮水眸色深深看向她，“愈林最初是想杀我，不过后来我的意识被妖物侵袭，那妖物借着我的身躯……也算是帮我杀了愈林。”
“亏你觉得是在帮你，那妖物分明是要陷害你。”沈如婳冷哼一声。
嬴浮水的神色微愕，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刚刚竟然从沈如婳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