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祯在确定皇帝真的不会抛下她后,这才放心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拱了拱睡下了。
她其实早就困了,只是因为害怕不敢睡觉才一直强撑着。这会儿她趴在皇帝怀里,侧脸贴着皇帝温热的胸膛,耳边听着有力的心跳声,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闹了一晚上,沈定也困得不行了,他将林祯团吧团吧搂在怀里,直接睡了过去。
习惯了一个人睡的林祯睡姿并不好,等到第二天醒来,沈定才发现林祯昨晚不知怎么的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身上,四肢大大咧咧地摊着,因为是趴着睡,嘴巴微微张开,嘴角还有一些哈喇子。而他自己的睡姿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胸口被林祯压着,半夜喘不过来气,他的双臂也不自觉地舒展开来,企图让肺呼吸地舒服一些,所以整个人呈大字状睡在床上。
看到这乱七八糟的一幕,沈定扶额。林祯也就算了,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平日里又没什么规矩,睡姿差也正常。可他都是个成熟的男人了,还兢兢业业地当了十几年皇帝,怎么能这个样子呢,总不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林祯传染了坏习惯吧?
他见林祯还在睡,没有吵醒她,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轻手轻脚地起床。
郑华听闻殿内的动静,便知道是皇帝起床了,轻轻地敲过门,得到皇帝的允许后,他这才带着太监宫女进去伺候皇帝梳洗更衣。
沈定起床后,才觉得身体关节有些僵硬,估计是昨晚睡姿不好导致的。他伸展了一下胳膊,宫女们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问郑华:“事情查得如何了?”
郑华知道皇帝在问栖凤宫的闹蛇事件,便回答道:“那个宫女还是没有招,只是一味地强调她并不知道蛇是什么时候跑进篮子里的。”
沈定闻言沉下脸,吩咐道:“继续审问,不择手段也要逼供出来。”
郑华伺候他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阴狠冷酷的一面,沈定一向是宽宏仁慈的形象,很少动杀心,但如今因为有人要陷害皇后,他终于露出了作为君主残暴的一面。
不过这也是那些人咎由自取,想到昨晚自己离开栖凤宫时还在天真烂漫干饭的林祯,只是经过短短一个时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胆小怕事的样子,郑华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想早日抓到真凶,替林祯出口恶气。
他低头应道:“喏。”
因为昨晚那么一闹,沈定今早去上朝就迟到了些,朝中文武百官都已经在宣政殿等着了,却迟迟不见太监来宣布上朝,不禁有些纳闷,还有些担心,七嘴八舌地议论是不是皇帝病了。
贺延也站在人群中,不过他并不担心皇帝怎么了,他一副正义凛然不畏强权的样子,洋洋洒洒地在起居注上写下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皇帝上朝迟到,原因不明这段话。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司殿太监匆匆赶来,站在殿门前一挥浮尘,唱喏道:“陛下驾到,上朝——”
之前还在窃窃私语的文武百官这才安静下来,整齐有序地进入宣德殿。
例行跪拜行礼后,文武百官站了起来,发现殿上面坐着的皇帝脸色似乎不太好,有胆子大一点的大臣便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今日早朝迟到,可是龙体不适?”
说到这个,沈定也不瞒着,直言道:“昨天夜里,有人往皇后的寝宫放了蛇,意图谋害皇后,皇后受到惊吓,凤体抱恙,朕忙着处理此事,故而来得晚了一些。”
听到后宫有人想谋害皇后,群臣皆是一惊,面面相觑一会儿,才关心地问道:“那皇后殿下可有大碍?”
沈定应道:“皇后并无大碍,只是放蛇之人心思歹毒,不能放任不管,以免霍乱后宫。”
大臣们、特别是林敬则父子俩和贺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林祯只是进宫为后,居然还会遇到这种凶险情况,他们还以为后宫倾轧只存在于世人意淫的话本里,想到林祯在后宫里的处境,他们不禁有些担心林祯。
虽然沈定很担心林祯,但是身为一国之君,他也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耽误朝政,下朝后,他还有一些政事要处理,只能先带着大臣去勤政殿议事。
昨晚李太医开的药有助眠的效果,林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昨晚后半夜倒是没有做噩梦了,只是她睡得太沉,加上睡姿不好,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半天才发现自己不在栖凤宫里。
她看到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的陌生环境,昨晚的记忆终于回笼。想起来自己摸到蛇的瞬间,林祯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刚好龙床上吊着一根黄黑相间的带子,乍一看特别像悬挂了一条蛇,吓得她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在外头守着的流光听到里面的动静,赶紧推门进去。她刚进去,就看到皇后连爬带滚地从龙床上摔了下来,看起来十分惊恐的样子。她急忙走过去将人扶起来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林祯惊恐地看着龙床,不停地说道:“有蛇,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