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翀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而林怀织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自己装了一天已经够累了,宫宴上也碍着太子妃的身份不敢放开来吃东西,这会儿只想找吃的填饱肚子。
她看到桌上有没撤下去的贡品,糕点水果,甚至还有一整只烤鸡,就迈着大步子走过去,撩起裙摆往凳子上一坐,双手直接从烤鸡上掰了个鸡腿下来放进嘴里啃,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沈翀是目瞪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林怀织一边吃一边注意到他在盯着自己看,便指着那只残缺不全的烤鸡问他:“你也饿了?要不要我给你也掰个腿下来?”
沈翀现在哪里有心情吃东西,而且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像林怀织这样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便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林怀织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一个劲地看着我吃,让我感觉怪怪的。”
沈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过于放肆了,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被林怀织这么一打搅,他暂时忘了要看手中的纸条,心里只想着林祯当初和父皇成婚的那一晚,是不是也像林怀织这样放肆地吃东西,没有一点国母的样子。
林怀织见他不说话了,又觉得奇怪,主动问他道:“你在想什么呢?”
沈翀听到林怀织跟他说话的时候你来你去的,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以前林怀织每次见了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太子殿下,如今入主东宫,对他这个主人却没有之前恭敬了。
但他也拿林怀织没什么办法,毕竟父皇有旨,要他善待林怀织,不可过分苛责,估计林怀织也是仗着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吧。
他猜得确实没错,林怀织就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都委屈进宫了,沈翀难道还想要她三从四德吗?人前装装样子也就算了,真要她当个贤惠的太子妃,她可做不来。而且太子和太子妃同为一体,平起平坐,她私下里何须对沈翀那么客气?
沈翀想林祯的事情想得正入神呢,突然听到有人问他,就情不自禁地将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我在想,母后大婚那天晚上,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在婚房里大吃大喝。”
林怀织被他这话说得噎了一下,半晌才将剩下的鸡腿吃完,鸡骨头往桌上一扔,随手擦了擦嘴,回答了沈翀这个问题:“你这不是白问吗,为了婚礼饿了一天,谁不抓紧这个没人的机会大吃特吃啊。你就别想了,小姑姑肯定也偷吃了贡品,说不定陛下还在旁边鼓励她多吃点呢。”
沈翀听她这么一说,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也跟你说多吃点?”
林怀织翻了个白眼,走到他身边围着他打量了一圈,才语出惊人道:“你……不会是暗恋我小姑姑,娶我是想把我当小姑姑的替身吧?”
沈翀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僵住了身子,好一会儿才狡辩道:“你想多了,母后是母后,是我的长辈,长幼有别,我作为人子,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来?”
林怀织却用一副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看着他,继续道:“你也不用否认,我又不会到处乱说,只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虽然我和小姑姑从小一起长大,脾性上大体相同,但我是我,她是她,我们俩是两个不同的人,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弄混了。”
沈翀苦笑道:“我没有。”
林怀织道:“你最好没有,不然既是对我不尊重,也是对小姑姑不尊重。”
沈翀安静地听着她说教,不敢有半句怨言,因为自己此时有把柄在林怀织手中,若是把林怀织给惹急了,林怀织到父皇面前乱说,那就不妙了。
没想到林怀织却没有继续跟他说教了,话锋一转突然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她的话题实在太跳脱,让沈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回答。
他这个样子就让林怀织狐疑起来,审视着他道;“你不会是想和我洗鸳鸯浴吧?告诉你门都没有。”
沈翀被她说得脸上一赧,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连忙道:“没有的事,你先洗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林怀织这才满意地进了屏风另一边的浴室。
等林怀织走后,沈翀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纸条没看,趁着这会儿林怀织不在,他赶紧走到烛台下就着烛光看纸条上写了什么,又是何人给他的。
只是等他看清纸条上面写的内容后,脸色越发的凝重,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愤怒,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林怀织什么时候已经洗好出来了。
林怀织穿着严实的寝衣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沈翀站在烛台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半天没动,一时好奇,就走到他背后,从他肩膀处往他身前看,出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你都没听到。”
沈翀被突如其来的林怀织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将手中的纸条藏起来,林怀织却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眯起眼睛质疑道:“什么东西,公事还是私事,不能给我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