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停止爱你。
——如果有一天我伤害了你，那一定是因为天地颠倒, 万妖祸世。
——但天地颠倒, 万妖祸世, 也无法阻挡我会永远守护你的决心。
漠北的风沙从未将他的心变硬。
他对她的感情从未因风沙而终结。
只不过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这才让他们阴差阳错，天地永隔……
云落落在梦里伸手抱住了厉鬼幽，泪盈于睫地说道：“我知道……”
“你想说的我全都知道……”
“我也会永远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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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晓，山日曈曚。
云落落起身梳洗, 推门看到灶屋里已经升起炊烟。庭院里有两只小纸人，正抱着比它们还高的扫帚, 清扫着庭院里堆积的落叶，看到云落落出来, 那两只小纸人立刻丢下了扫帚, 跑到云落落的面前。
它们扬起雪白的小脑袋，翘首以盼地望着她道：“主人醒了？主人要吃早膳了吗？今天有主人爱吃的八宝兔丁哦。”
昨日厉鬼幽让这群小纸人认了云落落当主人，帮她们缔结了主仆灵约。
云落落脸上一愣：“哪来的兔子？”
她记得锦书没有买兔子肉回来。
小纸人邀功道：“我们昨天晚上去郊外的山林里猎到了三只小野兔哦。”
云落落一惊：“你们没有受伤吧？”
这群小纸人光是去灶屋生火, 都能将自己的脑袋烧掉一般，云落落担心它们去做打猎这么危险的事情会葬送性命。
小纸人听到云落落关心它们, 通体雪白的脸上仿佛绽放着光，它们雀跃地摇了摇头道：“我们是游荡徘徊在世间的灵气，生来就没有躯体, 是鬼主大人用死灭之力将我们凝结在纸片上, 这才让我们有了躯体。我们不会因为躯体受伤而受伤, 因为这个躯体不过是我们的容器，如果身体破损得无法继续使用，我们就会重归天地之间，继续化作日月精华山川灵气。”
云落落听明白了，这些小纸片人都是灵气所化，如果身体破碎得无法使用，灵气就会重新回到天地之间。
“你们为什么叫林幽鬼主大人？”
小纸人用崇拜的语气说道：“因为鬼主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一只厉鬼，他是所有鬼魂精怪的主人，就连五方鬼帝看到鬼主大人，都要向他下跪行礼。”
原来厉鬼幽现在这么厉害。
云落落有些失神，身后突然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响，云落落回过头，看到厉鬼幽双眸覆纱，缓步从屋子里走出来。
清晨的阳光映在他苍白的俊脸上，将他俊美的容貌衬得格外凄清艳丽，他覆在双眸上的白纱，昨日早就被血泪浸透，身上的霜衣也早就染成了血衣。
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拎出来的一样。
云落落微微蹙起了漂亮的黛眉。
“你身上的衣服……”
厉鬼幽一怔：“抱歉，吓到你了。”
他抬起苍白冰冷的手掌，拂过他的脸庞跟身体，身上那件染血的红色霜衣重新变成了雪白干净的模样，就连覆在眼上的血纱都重新变成了干净的白纱。
“现在变回来了吗？”
他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时常忘记要用清净术将自己的衣衫变得整洁干净。
云落落点了点头：“变回来了。”
她想了想，补充说道：“其实我刚才是想重新给你买一件干净的衣裳，但既然你可以把衣裳变白，那我……”
“我的法术好像突然失效了。”
厉鬼幽话音刚落，他身上那件雪白干净的霜衣，就重新变成了染血的模样。
覆在眼上的白纱也变成了血纱。
厉鬼幽抬起一张苍白俊秀的脸庞。
“落落，重新给我买件衣服吧。”
云落落：“……”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只鬼说的鬼话吗？
听到云落落半天没有回话。
厉鬼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
“……可以吗？”
云落落道：“当然可以。”
她怎么可能拒绝如此可怜的鬼呢？
云落落道：“等我用完早膳，就带你去附近的成衣铺里买新衣。”
厉鬼幽苍白的脸上似乎笑了一下。
那笑容转瞬即逝。
像是拂过脸颊耳畔的清风。
云落落发现厉鬼幽身上翻涌着的浓黑墨色鬼火似乎都变淡了一些。
她问道：“这些鬼火是什么？”
厉鬼幽道：“是我的怨气。”
“鬼火变淡会怎么样？”
厉鬼幽低声道：“会被超度吧。”
原来鬼火变淡就可以被超度。
云落落在心里默默祈祷。
希望厉鬼幽能够早日被超度。
天色渐明，鸡鸣犬吠。
云落落洗漱完，厉鬼幽已经将饭菜全都端上了桌，陪着云落落一道用膳，云落落夹菜的时候发现厉鬼幽似乎并没有动桌上的菜，只是低头吃着碗里的米饭。
她抬眸道：“你不吃菜吗？”
小纸人从窗棂后面探出小脑袋：“鬼主大人其实不吃饭，只吃香烛，他现在是在陪主人用膳，主人不要拆穿他。”
云落落：“……”
你们好像已经拆穿他了。
厉鬼幽回过头，淡淡地扫了那只在窗棂后面探头探脑的小纸人一眼，吓得小纸人脸色煞白，跌落窗台，掉进落叶堆里，好半天才从落叶堆里挣扎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