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光主动来到他身边。
在他跌进漆黑冰冷的地狱时。
照亮了他。
她温暖、活泼、善良,她每天都为他找来新鲜的野果,喂他喝干净的泉水。她撕下了他身上染血的雪衣,去不远处的溪边清洗干净,为他擦干净身上的血污。
看到他身上狰狞恐怖的鞭痕时,她会心疼地流下滚烫的狐狸眼泪。
“恩公,疼不疼?”
起初,雪痕并不信任她。
但是后来,当她断裂了三条尾巴,浑身是伤,一瘸一拐地叼着一根灵髓草跑到他面前雀跃地说他得救了的时候,雪痕冰冷死寂的心终于被她撼动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笨的人?竟然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拯救他人。明明她浑身都是伤,却在为其他人感到开心。
望着小狐狸那一双澄莹秀澈的眼眸,雪痕的心像是冰川一样缓缓融化。
他的筋脉因为灵髓草而慢慢愈合,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尽管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会像针扎一样疼,但雪痕却很喜欢抬手抚摸她的尾巴。
她的尾巴很柔软,就像她的心。
那天小狐狸在密林里采野果,直到黄昏都没有回来,他察觉有异,强撑着身体去找她。筋脉寸断,痊愈并非数月之时,所以他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
密林里有打斗过的痕迹。
雪痕的心慢慢地沉到了谷底。
他顺着她的爪印,不断往前找去,他看到了她断裂在地上的狐狸尾巴。
雪痕的心脏骤然收紧。
她在密林里遇到了危险,她明明可以找他求救,但却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雪痕脸色苍白,双眸血红,发狂地朝密林深处跑,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他听到了凶兽震耳欲聋的嚎叫。
小狐狸摔到了地上。
雪痕疯了一样挡在她面前,徒手跟那只凶兽缠斗起来,杀得眼睛都红了。
谁都不能碰他的小狐狸。
谁碰她,他就杀了谁。
他的肩膀被凶兽抓得血肉模糊,愈合的筋脉再次断裂,但他却不要命地跟凶兽缠斗,最终杀死了它。
小狐狸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地上。
雪痕走过去,弯下腰,伸手从地上抱起了她轻颤的身体,就像是抱住了他的光。
“疼不疼?”
“疼……”
“那为何不回头?”
小狐狸在他怀里抬起一双含泪的眸。
“我想保护恩公。”
他将光小心翼翼地护在了怀里。
“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沦陷了。
后来他们在秘境里相依为命地度日,两人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天,小狐狸突然在他怀里化作了人形,莹白的雪肤晃到了他的眼。
他慌乱地挪开了眼睛,面红耳赤地伸手推开她,却被她反扑到了地上,还被她骑在了腰腹间,身体很快就有了异样。
她骑在他身上像个妖精。
不对,她本来就是一个妖精。
雪痕难堪地侧过了脸,勉强才将她从身上哄了下来,将里衣脱给了她穿。
她想如同从前那样在他怀里睡觉,雪痕却冷静克制地拒绝了她,她不谙世事,不通情爱,但他却不能害了她。
可为何她离开他怀里后,他会觉得他空荡荡的怀里,有些怅然若失呢?
小狐狸晚上突然走火入魔了,她扑到了他的怀里,眸光潋滟,红唇如焰,无意识地咬着他的喉结,想要他报恩。
她撕扯着他的衣带。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她。
但他却失去了理智。
一晌贪欢,昏天暗地。
小狐狸醒过来之后想要逃跑,但他却将她困在怀里,亲吻着她绯红的脸颊,在她清醒的时候再次占有了她。
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秘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在报恩,日夜不休地报恩,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永远待在秘境里报恩。
但他们还是从秘境里出来了。
因为有些仇不能不报。
雪痕的身边有了其他的追随者。
玄灵鼎被盗,所有证据都表明偷走玄灵鼎的人,是他心爱的小狐狸。
雪痕第一次对云落落产生了怀疑。
她就是他的逆鳞。
龙之逆鳞,触者杀之。
不管云落落有没有背叛他,他都不会允许其他人冒犯她,所以当心腹当着他的面羞辱她时,他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
血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他在用这鲜血警告他的小狐狸。
不能背叛他。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重的惩罚了。
追随者们相继离开了他,雪痕的心里并不在意,因为他的心里只有小狐狸。
小狐狸带他找到了龙隐山,这里居住着跟他血脉相连的族人们。
后来他领着族人们杀上九重天,要为死不瞑目的父亲复仇。临别之际,雪痕依依不舍,将心口的鳞片拔下来送给她。
他起身离开,在空中不断回首。
小狐狸安静地站在山顶上。
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她,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离开她。
雪痕杀上了九重天,就要取下太子宣风的首级时,太子宣风突然狰狞大笑,嘲讽的语气里充满了猖狂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