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已经有三厘米长了,每次她情到浓时,都会无法自控地弄伤雪痕。
雪痕轻抚云落落的手一顿。
“长指甲很好看。”
云落落挣扎道:“可我不喜欢。”
雪痕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她,许久,他才颔首:“好。”
云落落的眼睛蓦地一亮:“真的?”
雪痕望着她,眼底带着冰冷的警告:“我去你的识海里撕掉不朽符,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云落落自然知道他说的多余的事情是什么,雀跃地点头:“好。”
雪痕垂下眼眸:“等你剪完指甲,我会重新把不朽符贴到你的识海里。”
云落落瞬间有如霜打了的茄子。
“为什么呀……”
雪痕抬手,捏了捏云落落的下巴,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冷冷地望着她。
“你说是为什么?”
看来是她伤害自己的前科实在太多,雪痕如今已经完全不信任她了。
云落落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那好吧。”
雪痕的神魂进了云落落的识海,伸手剥落了那层层叠叠的不朽符。
云落落只觉得身体里那种像是在泡温泉的感觉,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心里无端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看来她已经习惯被不朽符保护了。
云落落找来银剪刀修剪了手指甲,跟脚趾头上的指甲,眼珠一转,正要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用剪刀划伤自己的手。
但一道冰冷的魔气,却蓦地缠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如同锁链一般。
男人危险冰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声音冰冷得有些可怕。
手腕上的那道魔气缓慢地收紧。
云落落的眼睫轻轻颤动。
“我、我知道了。”
她心惊胆战地剪完了指甲,那道冰冷寒凉的魔气,才缓缓从她手腕上离开。
云落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用神魂去了一趟自己的识海,雪痕正在贴不朽符,不朽符已经贴满了她的妖丹,她走到雪痕身边,忍不住好奇:“这些不朽符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雪痕道:“用我灵台里的肉。”
云落落的脑袋嗡了一下。
她抬起一双澄莹秀澈的眼睛。
“你说什么?”
雪痕苍白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张黄色的不朽符:“灵台是修者最脆弱的地方,但被业火反噬过的灵台却很坚固,因为它们遭受了千锤百炼的痛苦。”
男人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在云落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你都对你自己做了什么?”
雪痕将手中的不朽符贴到她的妖丹上:“我一刀刀剜掉了灵台里的龙肉,抽了几碗龙血,用龙肉混合龙血碾成了朱砂,画出了这三万张不朽符。”
男人的声音很冷漠,剜肉放血,被他说得就像是摘花瓣一样简单。
云落落脸上血色褪尽,苍白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你不要命了?”
闻言,雪痕转过头,望向云落落,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眼神冰冷疯狂。
“我不要命,我只想要你。”
云落落抓住他的手腕,咬着牙,眼眶泛红地说:“让我去你的识海。”
雪痕低声:“好。”
云落落终于来到了雪痕的识海。
其他人的识海都是一片静谧汪洋,汪洋的水里盛满了液态的灵力。
但雪痕的识海,却是一片赤焰火海。她看到他的识海像是被陨石凿开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里燃烧着焚天灼骨的业火,业火将识海里的液态灵力烧成了灰烬,仿佛要将天地都吞没殆尽。
整个世界如同无间炼狱一般。
云落落怔怔地望着这片深渊火海,尽管她早就知道,雪痕因为她而被业火反噬,但当她真的目睹这一切时,神魂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在他滚烫的识海里落下一滴泪。
雪痕皱眉,将她的神魂从他的识海里带出来,抬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
但云落落眼眶里溢出来的眼泪,却越来越多,雪痕拭泪的动作越来越笨拙,越来越慌乱。
最后雪痕伸手将云落落抱住怀里。
“不准再哭了。”
尽管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凶,但云落落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无措。
云落落的眼眶里溢满了眼泪。
“不要再这样了……”
他为她剜出了他的心,割掉了灵台里的肉,用血制成不朽符。他为她从仙君堕成了邪魔,为她废掉了一半的修为,为她日夜忍受被业火焚烧反噬的痛苦。
他似乎把她当做了一座神殿,榨干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来供奉她。
他献祭般自我毁灭地爱着她。
但她却知道她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因为她无法回应他同等质量的爱。
“我不值得的……”
雪痕松开手臂,俯过身,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泪,望向她的眼神偏执而坚定。
“你值得。”
她在他坠进深渊的时候,像光一样出现在他眼前,照亮了他被毁灭的人生。
他可以为她毁灭一切。
包括他自己。
她比任何人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