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萧曜背着云落落从东城走到了西城,又从西城走到了北城。直到云落落困得在他背上睡着,萧曜才踏着快要黎明的天光,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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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康伯之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在坊间流传开来。没过多久,勇康伯便因贪墨受贿而被抄家流放,永世不得回京。
散朝后,几个大臣私底下议论:“皇城里贪墨成风,怎么大理寺这次却揪着勇康伯不放,这么快就抄了他全家?”
“莫非是要杀鸡儆猴?”
“那勇康伯可真是倒霉。”
“不是杀鸡儆猴。”
刑部右侍郎道:“是那勇康伯的嫡子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莫非张大人知道些内幕?”
张侍郎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望向头顶那片乌云翻滚的天空,低叹了一声。
“皇城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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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落对勇康伯之子印象不深。只记得当时她在府中养伤时,许多王侯公子都曾递上拜帖,想要进府来探望她。其中似乎就有勇康伯之子的拜帖。
这些拜帖后来都被镇远侯驳回了。本以为可以从此清净,却没想到那恶霸竟然会用鹊桥蛊这么阴毒的方式害她。
如今他死了。
云落落心中只觉得他死有余辜。
倒也不觉得有多害怕。
至于鹊桥蛊。
云落落曾经想过柳茶会不会跟鹊桥蛊有关,但她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柳茶是系统亲口盖棺认定的天命女。
系统怎么会骗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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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金秋九月。
每年这个时候,乾德帝都会携文武百官以及后宫妃嫔前往骊山狩猎。
翠华旌旗,绵延千里。
车马行了整整五日才在傍晚抵达骊山行宫,众人稍作歇息了一晚。
翌日,乾德帝在祭台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直到未时三刻,秋猎才正式开始。
云落落穿着一身海棠红骑装,骑着一匹汗血宝马,美人乌发雪肤,唇红如血,那张本就明媚动人的小脸,被这身红衣衬得愈加的灼若桃李,灿如皎月。
引得无数王侯公子频频侧目。
云落落担心会再次被人惦记上,于是拉着李素骑马躲进偏僻的山林,不想跟这群王侯公子有过多的牵扯。
容珠璇看到之后,冷冷地笑了一声。
这小贱人上次令她丢尽了颜面,这次她一定要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李素射了一只野兔给云落落。
云落落跟李素正在商量晚上这只野兔是要做爆椒口味,还是红烧口味,身后却突然响起容珠璇轻笑的声音。
“云妹妹这匹汗血宝马真不错。”
容珠璇一身紫衣,笑着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云落落所骑着的那匹汗血宝马。
“它的汗真的是血色的吗?”
话音刚落,云落落骑着的宝马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发狂地往密林中冲去。
李素愤怒地瞪向站在原地的容珠璇。
“你对那马做了什么?!
容珠璇悄悄地收起藏在戒指底下的银针,笑得一脸无辜:“我能做什么?明明是云妹妹的那匹马自己突然发疯。”
“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李素狠甩缰绳,焦急地追了过去。
“云妹妹!云妹妹!”
李素一路追到了悬崖边,眼前的一幕令她目眦尽裂,那匹汗血宝马竟然仰蹄在悬崖边将身上云落落甩了下去。
云落落跌下悬崖。
另一道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李素吓得魂飞魄散。
“三殿下!”
云落落本以为会摔死,却没想到她的身体却被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她难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萧曜竟然跟着她一道跳下来了。
他不要命了吗?!
萧曜右手将她死死抱在了怀里,左手拽住悬崖上长出来的藤蔓,想要带着她爬上去,但脆弱的藤蔓无法同时承担两个人的重量,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两人的身体快速坠下悬崖。
云落落紧紧地抱紧了萧曜的身体。
两个人死在一起。
他们这辈子也算是生死相依了。
萧曜眉心微皱,坠落中拽住一根长在石壁上的藤蔓,左臂被崖壁磨得鲜血淋漓,但他却一声都没吭,只牢牢地抱住怀里的云落落,不让石壁撞向她。
这次终于成功地减缓了坠速。
萧曜借用山崖石壁上突出来的石头,以及左手的藤蔓,脚尖轻点,用轻功带着怀里的云落落从半山腰飞了下去。
两人平安落地,云落落攥紧萧曜胸前的衣襟,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殿下不要命了吗?”
萧曜黑睫半垂,小心翼翼地抱住怀里的心肝:“我的命哪有落落重要?”
前世萧曜寡言少语,不爱说情话,可如今他却三番四次地对她诉说爱意。
看来他前世没少对柳茶说。
云落落觉得自己前世死得真是时候。
她在皎洁的白月光还没有彻底沦为暗淡的白米饭之前,死在了萧曜怀里。
即使暴君后来坐拥天命女、朱砂痣、解语花、意难平等等无数个美人。
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始终是住着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