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莎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在空中画着圈,指挥着笔奋力工作。
她对面的青年则采取了更传统的工作方式,他一本本地检查书籍的内容,再将编号填入到面前的纸上。
今天的工作恐怕要进行到很晚,因为埃莉卡和迪夫都请了假,对于这件事,柏莎不仅不懊恼,还时不时地冒出几下神秘的笑声。
迦南不懂老师在为什么而笑,在第五次听到她的笑声后,他终于忍不住将疑问说出了口。
“老师,您在为什么事高兴?”
听见这个问题,柏莎停下工作,她倾身靠近对面的青年,绿眸里神采奕奕,像要诉说一件大事。
“你知道吗,迦南,这是埃莉卡第一次向我请假!”
“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太特别了,她是个过于认真的孩子,哪怕生病了也不肯放下工作,如果有什么事能让她请假,那一定是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迦南看着柏莎,从她的脸上猜出了什么。
“我想,您已经知道埃莉卡女士请假去做什么了,对吗?”
“嗯!”柏莎又一次发出了那种神秘的笑,“嘿嘿,我在窗口看见她和迪夫并肩着离开了。”
“咦,迪夫先生——”
在迦南的想象里,迪夫是柏莎的丈夫,埃莉卡是她的孩子,这两个人是父女关系,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些都是他毫无根据的想象。
他基于现实想了会后,说:“难道说,老师,他们两个是去约会了?”
柏莎摆手,“不,应该还不是约会吧。”她的表情却是一脸的“要真是约会就好了”。
迦南很容易就读懂了她的想法,“您很希望他们在一起呢。”
柏莎这回没有否认,“因为恋爱是很美好的事嘛,迦南!”
美好的恋爱?迦南为这个形容感到困惑,他对于恋爱的认知很少,他在姐姐们那里看见的恋爱,又都是些实在肤浅的事情。
可他知道,老师是有过恋人的,她认为恋爱美好,是否和她曾经的经历有关呢?
想到这时,他听见老师的方向传来一串小声的自语:“真好,我也想要恋爱啊……”
迦南无法装作自己没有听见,一旦想到还会有另一个“拉托纳”出现,他就在意得不行。
“老师,您有想要恋爱的对象了吗?”
柏莎没想到他会听见自己的自语,被问得措手不及。
“算有吧?”她仓促地答道。
她这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那位神秘的施法者,但就如埃莉卡所说,“他”是男是女,今年多少岁都是个未解之谜。
不幸的是,青年还偏偏要对着这位没有形象的“恋爱对象”深问下去。
“他英俊吗?”
“可能英俊吧。”
“他强大吗?”
“可能强大吧。”
“他是个好人吗?”
“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柏莎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她想起了“他”为伤员做的治疗,又想起了“他”为她留下的那道闲置之门,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了点。
迦南将她的笑容看在眼中,他感到心脏为此绞痛了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痛苦。
恋人,只是恋人罢了,就算老师再度恋爱,说不定也会很快和那个人分开。
而他,他和她的关系才是真正长久的,不是吗?
他在心里提出这个问题,结果马上,他就自己作出了否认。
不,没有那么简单,恋人是会和老师做那种事的人……
他很清楚,性是多么强大的事,它会吞噬人的理智,让人区分不出爱和身体的欢愉。
如果某天,老师也沉溺其中了,该怎么办?他要怎么才能将她的心拉回自己呢?
难道说,到那个时候,他也要对她做出相同的事吗?
就像是在梦中的那样,梦里的老师是那样热情,那样离不开他呀……
妄想不可遏制地越飘越远,等他意识到自己在考虑些多么邪恶的事时,柏莎已将他看了好久。
“你在发什么呆,迦南?”
迦南难以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头低下去,脸埋进了桌上的手臂。
过了好久、好久,柏莎才听见他声音微弱地说道:
“老师,可以请您不要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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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夫将一个乌黑色的卷轴交给埃莉卡。
“迪夫先生,这就是您说的‘参观证’吗?”
“是的,我父母离世后,魔法塔给了我和安各一个这个卷轴。”
“那……我怎么能收下呢?”
“你不收下这个,又要怎么去安静城?何况,我和安都讨厌魔法塔,就算你不用,我们也永远不会用它。”
埃莉卡很想问迪夫,为什么讨厌魔法塔,可终究,现在不是在意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必须要尽快、尽快地前往安静城……
她不再推脱,向迪夫道了谢,这个名为“参观证”的东西,本质上是一枚直通安静城的传送卷轴。
展开它后,一道通往安静城的传送门就会出现,它和普通的门的区别有二。
第一,只允许使用者一个人通过,第二,哪怕法师级别没到高级,也能通过这个卷轴开启的门,进入安静城。
在埃莉卡使用这个卷轴的时候,她发现旁边的迪夫也展开了一个一样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