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也像是被什么堵住,她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角。
毫无反应,哭不出,就是哭不出。
柏莎,你真是冷血。
她自嘲地想道, 从男人的怀抱里出来, 跳下了床。
“走吧, 我们去见奥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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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勒家族世代忠于魔法塔、忠于欧恩,他的妻子爱琳却受黑方蛊惑,满口关于魔法的阴谋理论。
阿德勒无法理解,他同爱琳为这件事屡次争吵,但双方各执己见,不肯退让。
直到爱琳死去——
阿德勒抓狂,嘶吼,到处说是欧恩杀死的爱琳,他要为爱琳复仇。
可欧恩已经死了,至少当时白方的人们一定都这么认为,他们认定了是阿德勒失去爱妻,太过悲痛而精神发狂。
阿德勒说“不”。他说:“我现在就要去找欧恩,我会把他杀了,把尸体带回来给你们看!”
显然,他失败了,他那次一走再也没有回来。大家都传他是遇上意外,或是遇上黑方的残党被杀死了。
他的尸体后来被魔法塔的人找到,魔法塔把尸体处理了,他们觉得阿德勒不能死,他必须“活”下去。
原因,有两点。第一,阿德勒死前说的话太疯狂,他说完那些话又死了,难免让人有所猜疑。第二,魔法塔担忧,阿德勒这样蹊跷死亡,会不会影响他的家族对塔的忠诚?
总之,他们开始挑选扮演阿德勒的人选,他们挑中了阿德勒身边的贴身仆人。
一个无名之辈,不会魔法,容易操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了解阿德勒。
次日,战争胜利的宴会上,失踪多日的“阿德勒”重新出现。
他站在台上,将魔法塔准备的稿件字字念出,有人注意到当时的“阿德勒”手脚都在颤抖。
大家后来说,他一定是在思念亡妻吧。
当然不是。他只是在害怕,无名之人那时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比真正的阿德勒年纪小得多,他依靠着伪装卷轴的力量,才勉强不被他人看穿。
那天回去后,他的表现引起塔的人强烈不满,他被狠揍了一顿,扔进黑屋。
但,塔的人明白,打他没有用,伪装阿德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除了外表相似,气质、谈吐也必须接近真实的阿德勒。
为此,他们找来了奥玛。奥玛既是阿德勒的下属,也是魔法塔早就安插在阿德勒家中的眼线。
奥玛,这位天才法师,年仅二十三岁就已达到大魔法师。
她不仅实力强大,做事也很利落,当时戴维、乔治都很欣赏她。
奥玛没有辜负信任,她接下任务,一次次和他见面,耐心教他知识,教他阿德勒的走姿、说话的习惯。
她把这个原本字都不认识的青年,慢慢教成了学院的校长。
而她,也从奥玛变成了奥玛教授。
魔法塔乐于看见这件事,这代表学院已到了他们的掌控之中。
乔治也乐于看见这件事,七十年前,他就已将奥玛悄悄收到自己手下。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那个房间里,她和他共度了几千个白天,两颗心早已靠到一起。
做魔法塔的狗?或者是做乔治的狗?不!他们都不要!
他们要的就只有那所学院——
“去成为校长吧,阿德勒,教许许多多的孩子成为了不起的法师。”
“奥玛,如果他们发现,他们的校长什么魔法都不会,他们会嘲笑我的。”
“不,他们不会。”
“会的。你看到了,外面的人都在笑我,那些笑声从来没有停止过。”
“因为没有人好好教他们,他们长成了只会取笑别人的坏孩子,而你,你的目标是教出品德优良的好孩子。”
“奥玛,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因为我会帮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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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玛的故事说完后,柏莎沉默了,她几度想开口,又放弃。
反倒是奥玛主动说:“关于他,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柏莎想了想,说:“名字?”
奥玛遗憾道:“名字,我不记得了,我在心里一直就叫他阿德勒。几年前,我问过他一次,你还记得你原来叫什么吗?他苦思冥想很久,告诉我他也不记得了。”
柏莎紧咬住唇,“他被人剥去了姓名,被人剥去了人生。”
奥玛摇头,“姓名的确被剥去了,但人生没有。他成为了我们的校长,这些年,他都过得很幸福、很满足。”
“真的吗,他真是这样想的吗,奥玛?”
“真的。他是个坦诚的人,除了不得不说的谎言外,他对于自己的情感从不遮掩。他不会心里苦闷却说快乐,也不会心里觉得不好,嘴上却说好。你也知道,他多爱批评你们。”
柏莎说:“是啊,他真讨厌!我曾经好不容易创造出一种魔法,都要被他大骂一顿。”
而现在,她怀念他的骂声。
奥玛说:“如果你指的是安抚魔法,他那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柏莎:“保护我?”
奥玛:“据说,欧恩曾被心灵魔法制服过,自那之后,他就忌惮那种魔法,对心灵魔法的使用设下诸多限制。”
迦南懂了,“奥玛教授,戈登先生被下红意果,是魔法塔为了打击老师对心灵魔法的自信心,才那么做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