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清亮,不含一丝杂质,一双水眸在昏暗的夜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殷尧却没被蛊惑,反倒是笑了笑,凌厉的目光和审视的语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是她的错觉一般,方才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了些。
“太子妃慌什么,孤不过随口一问,不必紧张。”他微微勾唇,看着姜令漪,现在人畜无害的样子和之前咄咄逼人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姜令漪感觉自己的心情反反复复起起落落,有一种要裂开的错觉。
姜令漪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忍者怒气开口。
“所以殿下大半夜将我叫来,就是为了问这个?若是没有别的事,那就恕妾身不能奉陪了。”
“哦?”殷尧微微俯下身,语气中带着些试探。
“那新婚之夜错过的洞房花烛,不如就趁今夜,孤为你补上,如何?”
第4章 、失踪
屋檐的雪簌簌落下,随着下人打扫庭院,发出轻微声响,各院的侍女小厮忙忙碌碌,喜桃站在门口,搓着双手,有些担心地往屋里张望。
昨日夜里姜令漪被接到太子的明德殿,屏退了所有下人,也包括她,天知道她多担心主子,尽管外面天寒地冻,她扔坚持在外面等主子出来。
夜渐深,她本以为主子这夜是不会出来了,刚准备回栖晏阁,谁知这时主子竟被太子抱了出来,彼时姑娘脸上的面纱也没了,在太子怀里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
若不是主子身上还算整洁,没有血迹,她当真以为太子一怒之下将主子杀了,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浑身战栗。
还好太子告诉她,主子只是身体还未痊愈,体弱晕倒了,要不然她真的没地方哭了。
因为昨天夜里的事,喜桃一夜都没睡好,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姜令漪门前等着,可这眼见着已快到午时,姜令漪房里还是没动静,喜桃的心越发忐忑。
主子怎么还没起,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若是真出了事,还耽搁了这么久……
喜桃慌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刚准备不顾别的冲进去看看,就听房间里传来姜令漪的声音。
“喜桃!”
喜桃愣了下,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小跑几步到了门口,推开门,快步进屋。
“主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姜令漪刚醒,头脑还不大清醒,喜桃一进来就开始叽叽喳喳,吵的她有些头疼。
姜令漪揉了揉脑袋,有些焦躁地闭上眼,忍不住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日夜里殷尧不知道发什么疯,大半夜把她叫过去,拿着刀恐吓她不说,还把她的面纱扯下来,说什么要和她洞房,然后…
然后?
姜令漪睁眼,眼睫微颤还蒙着水雾的眸子微微抬起,看向喜桃。
“昨天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回来的?”
喜桃本来还在喋喋不休,一低头就撞进自家小姐有些愣怔的眸子里,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姜令漪在问她问题。
“小姐昨日半夜里被太子殿下抱出来的,太子殿下说您是病体未愈,有些虚弱,才会晕倒的。”
姜令漪秀眉微蹙,眸子沉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抿起,昨天她真的是因为太虚弱晕倒了吗?她揉了揉脑袋,还是很疼,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一样,越想越头疼,索性不想了。
“喜桃,帮我打水吧,我准备起身了。”
窗外不知何时风雪渐起,连日来的大雪将门快要将前的台阶淹没,好在东宫的下人不间断地来打扫,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明德殿内却和外面仿若是两个世界,暖炉发出氤氲的暖意,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檀香,镶着金银明珠的窗棂被风吹的发出低低的声响,窗前站立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殷尧今日没用他往日常戴的金冠束发,而是换了个朴素不起眼的银冠,一身鸦青色长袍,负手而立,不知道神情如何,只是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
打破沉寂的是一个暗卫的声音。
“主子,是属下。”
尽管暗卫武艺高超,轻功更是无人能敌,可殷尧还是老早就听见了来人的动静,所以对突然出现的人一点也不意外。
想到他让暗卫去办的事,他的心跳就开始不自觉地加快,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殷尧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或许是站了太久,腿脚有些酸了,不过好在他本身就有很好的武功底子,倒也没什么大碍。
不只是不是窗棂被风吹开了一条缝,丝丝冷风透过缝隙钻到了屋子里,殷尧刚一转身,就感到一阵凉意。
暗卫跪在太子脚边,抬眼就见太子的衣摆被风略微吹起一角,冷风并未吹到自己身上,他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虽然没看见太子的神情,他却人能感受到殷尧发出来的威严气息。
不等殷尧开口,他就自觉抱拳,将头埋得更低。
“禀告殿下,属下去了酿溪镇殿下说的那个绣坊,只是那里已经关了有一段时间了,周围邻里的人只说数月前姜娘子说是接了个大生意,却在几日后突然失踪了,再没有人见过她,绣坊也没人打理,属下去的时候早已经布满尘埃蛛网。”
明德殿里静默了片刻,安静到寒霄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殷尧闭了闭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睁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寒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