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菀兀自思索着,并不知晓自己被当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一张画像送到了卫谚的面前。
卫谚展开画像来看,姚菀凑了过去,见那画上女子生得漂亮,眼睛很大、憨实可爱。
“大人,这便是真正的陈家小姐?”姚菀问道。
陈老爷欺他们不识陈家小姐,但是陈家小姐时常在外走动,识得她的人却很多。
“再去陈府。”卫谚起身道。
他们再次此来到陈府,只是此次,陈老爷没有了前一天的和善。
再和善的富商,每天被大理寺上门骚扰一次,怕是也没好脸色了。
陈老爷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问道:“不知大理寺卿大人今日再来,有何贵干?”
卫谚朝着李修玉点了点头,李修玉便将那张画像放到了陈老爷的面前,摊开,然后道:“陈老爷可识得画像中的人?”
陈老爷那万年不变的脸,此时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也是,这巴掌都打到脸上来了,陈老爷若还是无甚变化,那长安城第一富商的名号,早晚落到他的身上。
陈老爷盯着看了片刻,然后道:“这是小女。”
这是陈家小姐,那昨日的便是假的了。
“不知陈老爷为何要这样做?”卫谚问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陈老爷叹了一口气道:“小女不见了……”
“贵府小姐不见了,老爷为何不报官,而是做出这般掩耳盗铃之事?”卫谚的问话很犀利。
“都怪我宠坏她了,养成了她这般任性。她这孩子,一不合心意就离家出走,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某也着人去寻了,故而没有报官。”陈老爷道。
这样的话倒是合情合理。
“陈家小姐的左手小指内侧可是有一颗痣?”卫谚问道。
陈老爷点了点头,又有些好奇:“卫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陈老爷可否给我一件贵府小姐常用之物?”姚菀问道。
陈老爷惊疑不定,像是猜到了什么,连忙令人去拿了她的贴身衣物来,姚菀闻着那香气,和那龙脑香的香气如出一辙。
她和卫谚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一下,他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那小指和脚趾是陈家小姐的了。
陈家小姐怕是凶多吉少。
“陈家小姐身边伺候着的人是谁,本寺有些话想问她。”卫谚道。
“是春兰那丫头,我让人去唤她。”陈老爷神色恍惚道。
很快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便被领了进来,那女子看了卫谚一眼,又连忙垂下脑袋去,似乎有些怕他。
“卫大人,这就是春兰。”陈老爷道。
春兰很害怕卫谚,卫谚问了几句话,她都是垂着脑袋不说话,陈老爷呵斥了两句,她似乎更害怕了,跪在那里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春兰姑娘。”
如玉石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春兰抬头看去,便见一漂亮的姑娘。在一群杀气腾腾的恶煞里头,便如同一股清流。
“别害怕,我们只是问你一些话,你先起来好吗?”姚菀柔声道。
春兰点了点头,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姚菀走了几步,离卫谚更加远了。
“你家娘子是怎么不见的,把这个过程告诉我们好吗?”姚菀道。
春兰咬着唇,点了点头道:“八天前,酉时的时候,娘子午睡起来,说觉得气闷,要出门走走。奴婢本来要跟着的,但是还没走出房门就被呵斥住了,娘子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看着奴婢觉得烦。奴婢便没敢去了,只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只是等到天黑了,娘子也没有回来。如今过去足足八天了,娘子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公子,您知道娘子去了哪里吗?”
丫鬟的话,与陈老爷所说的相符。
春兰眼巴巴地看着姚菀,带着些期待与依赖,卫谚咳了咳,春兰便如同受惊地兔子一般,连忙垂下了脑袋。
姚菀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青紫的伤痕。
“卫大人,小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老爷像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陈老爷可是想通了?”卫谚慢悠悠地喝着茶,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陈老爷,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
陈老爷目光躲闪,片刻后才道:“某不是很懂卫大人的意思。”
“如今还不能断定。”卫谚道,“我可否去小姐的闺房看看?”
陈老爷目露迟疑。
“陈老爷,这关系陈小姐的安危,大理寺办案所需,请陈老爷配合。”阿牛道。
陈老爷叫来一个小厮,带着卫谚他们去了陈家小姐的房间。
亭台楼阁,花草云集,一路走来,景致甚是丰富。他们走进了一个院子,一入门便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百花齐放,开得正艳,蝴蝶流连花丛,别有一番风景。
“大人,这就是小姐的闺房。”小厮指着一间房间道。
姚菀推开了门,一阵清香飘了出来,正是龙脑香的香气,入目的是一座画着仕女图的屏风,屏风下是一个香炉,窗台处是两盆花,花开得依旧艳丽。正对窗户的墙面下摆放着一套沉香木的桌椅,屏风的另一侧,便是一张红木床,床旁是一个红色的柜子。
姚菀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副画上,那画中画的是一美人卧在花丛之中,一颦一笑,俱是栩栩如生。画上题字——锦绣云里,不如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