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是这荒郊野外中建着一座府邸是何等的怪异!
白衣男子走到门口,那大门便开了,里面走出一黑衣男子,同样俊俏偏阴柔的长相,戴着黑色的帽子,比那白衣男子多了一股凶戾之气。
“我家主子在里面等候你。”白衣男子道。
他看了一眼那颇有威严的府邸,再看了看那一黑一白的两男子,然后拾级而上。进了门,当他一进门,门便关上了,同时,一股力道猛地压了下来,强迫他跪在了地上。
“堂下之人,以下犯上,目无法度,行奸淫之事,汝可认罪!”
那声音空空的,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让人头晕目眩。
黑衣白衣两男子,荒野府邸,如大理寺一般的公堂,惊堂木声,再是那空旷辽远的声音,让人仿若走入鬼门关受审判。
那被迫跪着的人突然抬起头,看着那坐在黑暗里的身影。
他冰冷的目光似刺破了那黑暗,终于看清里面人的面孔:“是你!”
长安大街上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男人一身黑衣,外面是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然而,纵然是这般乌鸦的装束,因其五官硬朗,面容英俊,平添华贵气质,如优雅贵公子,却多了几分冷冽的气质。
他身后跟着一姑娘。
那姑娘衣着普通,但是肤白如玉,眼睛水汪汪的,并非十分惊艳的容貌,但却很耐看,五官精致,很漂亮,看着很舒服。
男人走一步,那小姑娘便走一步,男人停下,小姑娘便也停了下来。
姚菀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她自诩能看透人心,但是却根本看不透卫谚。这人并非面瘫,会笑,笑得不怀好意,让人背后发寒。而不笑,不声不响的时候,更加吓人。姚菀不知如何得罪了卫谚,惹得他不待见。
姚菀今日便想问一个答案,奈何卫谚根本没有和她说话的兴趣。姚菀只能逮着跟在他身后。好在她脚程快,轻功好,完全跟得上卫谚。
转了一个弯,人少了许多,卫谚靠着墙站着,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瞧着她。
“卫大人,我是做错了什么事吗?”姚菀问道。
姚菀思及自己开始不受待见的时间,便是从那日幽兰坊上开始。那一日她做了什么呢?不过是求了卫谚一件事。
想到此处,姚菀悚然一惊。
难道是因为何覃的事?
想到何覃,姚菀心中有瞬间的阴郁,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临安县主是卫谚的胞妹,她提出与何覃见面,在卫谚眼里便是明摆着撬墙角。纵然事实是她才是被撬墙角的那一个。不过卫谚肯定是心向临安县主的,这才有了这么多日的阴阳怪气。
猜到卫谚生气的原因,姚菀的心中竟涌起一股委屈。不过委屈很快被驱散了,她行走江湖多年,阿娘兄长不再身边,偶尔寄人篱下,早已习惯了委屈。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道:“我只想问一个真相,无意破坏令妹的婚事。”又带着颇为赌气的语气道,“过去的事,我都不计较,卫大人却与我这弱女子计较吗?”
“弱女子?”卫谚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
她还未高到自己的肩膀处,脸那么小,手臂那么细,确实是个娇弱的女子,只是那表情倔强,眼神竟有些咄咄逼人,这姑娘,对着各式各样的尸体镇定自若,推理案件时条理清晰,比大理寺的一众爷们都强了许多,又哪里弱了?
这小姑娘跟在身侧,面对着那些复杂难懂的案子,都觉得没那么累了,她总能给他一些惊喜。
卫谚突然笑了,这笑不同与以往的笑,不会让人背上冒寒意,反而如春风化雨,令那张本就俊朗的脸更加好看了几分。
“你没有错。”卫谚道。
姚菀眨了眨眼,尚且不能适应卫大人的变化。
“若是你助我破了这个案子,我让你在大理寺做详断官如何?”卫谚道。
姚菀的眼睛顿时亮了:“以女子身份做官?”
当朝女子做官并非无先例,当今身上之前,便是武皇,宫中皆有女官,不过这外朝却基本无女子。
“你不必考虑可不可行,我答应的事,便自然行。”卫谚道。
姚菀心中欣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笑得眉眼弯弯,格外好看。
‘轰’的一声,姚菀转头,便看到一辆马车急速撞来。
赶马车的位置已经空了,马完全失控,拖着马车四处乱撞,撞得许多东西飞到了空中,本来干净的街道变得凌乱不堪起来。那马车直直地朝着他们而来,姚菀刚想躲开,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落在屋顶了。
姚菀下意识抓住了卫谚的衣襟,一撞便撞入了她的怀里,撞在那坚硬的胸膛上,属于卫大人的气息钻入鼻孔。
“站稳了。”卫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卫谚纵身一跃,便直接落在了马背上。这一番先是一夹马背,再是一拉缰绳,使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竟是生生地将那马拉得在原地打了几个转,然后停住了!
围观的百姓俱是一愣,而后不由得赞叹道:“好身手!”
卫谚从马上一跃而下,手中拿着缰绳。姚菀也从屋顶跳了下来。
眼前的马车,十分华贵,必是哪位达官贵人的。而这达官贵人出行,都是仆从成群结队。如今这马车四周无仆从,便知这马车失控将一众仆从都甩在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