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行眨眨眼,“那你们家,为什么还给景儿和果果娶后娘?”
李兴安,“……”嘿,这小子还会举一反三!
他冷笑道,“能一样吗?他们的后娘对他们好,还有,他们的爹也对他们好,他们还有两个小叔三个小姑,他们没娘日子也过得好!”
“……”
“而你!我曾听你说,你外祖年岁很大了,你还没有舅舅,爷爷奶奶过世了,叔叔在很远的地方,家里孩子很多,你去他家玩,和表兄弟们一起吃零嘴却总抢不赢,婶母嫌弃你吃饭挑食,可见叔婶家待你不好。”
“……”
“你爹比你娘还要凶,你爹还有小妾,小妾也对你凶。你娘一死,他们只会对你更凶。这些种种,你怎么跟景儿和果果比?你比不了!”
李立行暗吸一口凉气,如此说,他确实不能没娘?
他以前还悄悄骂过娘,叫娘快去死……
因为娘老是叫他念书,叫他做个出人头地的人,可他只想玩嘛,他讨厌念书,讨厌学规矩。
想到这里,他心里害怕起来。
“我去找好大夫,治好她的病!”李立行大声嚷道。
李兴安冷笑,“就算治好了,也没用的!你这般爱离家出走的行为,害得她总是提心吊胆,她哪怕没病,也会被你气死!”
“……”
“你不读书,跟夫子吵架,调皮捣蛋惹事生非跟她作对,她怎不生气?我怀疑啊,她的病是被你气出来的!”
“才不是我气的!你胡说八道,你冤枉我!”李立行不服气嚷道,“她说她过年来就一直不舒服了。”
“明明就是!”李兴安冷笑,“不舒服不会要她的命,可病情加重就会!她刚进我家时,还好好的,可看到你后就生气了,那脸拉得长长的!从进门到她病倒,前后不过两刻时间,这变化也太快了,说明病情一下子加重了。你说,不是被你气病的是什么?她之前的不舒服,也一定是被你气出来的!”
李立行被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
李兴安心里发笑,不错不错,小屁孩听进去了。
“行了,你也别难过,我妹妹会看好她的,不过,你得改掉你的脾气,别再离家出走,好好听她的话。她说错了,你就心平气和提醒她。她做错了事让你不高兴了,也别同她吵,好言好语同她商议叫她改。她是你娘,她怎会害你?”李兴安拍拍他的肩头,又语重心长说道,“你如果按我说的这么做,她又好好吃药好好养病的话,能活到你儿子娶媳妇。”
李立行小脸一红。
他的媳妇还没有娶呢,怎么就到他儿子娶媳妇了?
“晓得了。”他吐了口气。
“那快去见你娘吧,给她道个歉,跟她做保证,说会改变脾气。她生病的这几天,你就守在床前端茶递水喂药,直到她病好。”李兴安给他出着主意,“你的孝心,一定会让她的病马上好起来。”
李立行认真点头,“嗯。”
“去吧去吧。”李兴安朝他挥挥手。
李立行抬袖子揉了把眼睛,往县令夫人休息的屋子跑去。
穆元修坐在卧房门外守着,看到他神情严肃跑来,又看一眼前方笑得得意的李兴安,他心下恍然,会心一笑。
他故意拦着李立行,“你母亲生病了,需要休息,你别去吵她。”
李立行小嘴瘪了瘪,一副要哭的样子,“我跟我娘道歉去,我说完话就出来。”
穆元修眉梢微扬,“道歉?难道不是说气她的话?”
“才不是,我……我跟她保证,我再不气她了。”李立行的眼泪滚了出来,他抬袖子抹掉了。
“好吧,那你进去吧。”穆元修放开了他。
李立行推开门,走进了卧房。
屋中间垂着的布帘子,挡着床。
帘子后面,李玉竹在说话。
李立行站在帘外喊了一声,“娘,我进来看你。”
声音带着哭腔。
刚才李兴安喊李立行说有话说,李玉竹听见了,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便说道,“县令夫人,让他进来吧。”
“进来吧,阿行。”县令夫人声音柔柔。
李立行挑了帘子,走了进去。
床上,县令夫人唇角发白脸色疲倦靠在床头,看到儿子走进屋来,她勉强露了个笑脸。
“对不起,娘,儿子知错了。”李立行走到床头,跪了下来。
县令夫人一怔,“阿行?”
“我不该老是惹娘生气,我不再离家出走了。”李立行说着说着,抽抽答答哭了起来,“娘,我保证!我再不跟夫子吵架了,也不打奶娘和丫头了,也不扔爹爹的东西了。”
屋里的两个侍女,惊讶地你看我,我看你。
县令夫人唇角颤了颤,滚下泪来。
她又哭又笑将手伸向李立行,“好好,好儿子,你知错能改仍是娘的好儿子,快起来吧,别跪了。”
李立行抬袖子抹了泪水,走过去抱着他娘嚎啕大哭。
县令夫人也哭。
哭得两个侍女的眼角都红了,也跟着抹泪。
李玉竹起身,说道,“我去给夫人端汤水来,夫人这病,饱不得,也饿不得,夫人今天坐了马车长途赶路而来,是路上没有进食饿着了,才引发了病痛,吃了药再补些汤水,体力就可完全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