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快将盖头盖起来。”姜嬷嬷取来绣着富贵吉祥字样的朱红头盖,飞快盖在柴娥英的头上。
柴娥英激动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柴娥英大嫂笑着道,“三妹,我出去瞧瞧,你在这里先候着,等李家人吃了酒,自然会接你前去。”
这话说得,像是生怕不接她走似的,柴娥英红了脸,“大嫂!”
还娇哼一声。
柴娥英大嫂哈哈一笑,带着丫头春桃离开了。
姜嬷嬷走到柴二姑娘那里看一眼,发现两人都捆得好好的,两人很老实,她放心下来,走到床这里来陪柴娥英。
柴娥英很紧张,姜嬷嬷便说些其他的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什么如何拜堂啦,如何向男方家长辈敬茶啦,次日一早得几时起床啦,起床后如何去向公婆请安啦,姜嬷嬷说得很详细。
柴娥英笑道,“嬷嬷,这话你都说了十几遍了。”
“你甭管我说几遍,你得记下才行。”姜嬷嬷沉着脸,“这很重要。”
柴娥英笑着道,“我记下了。”
那边,柴二姑娘依旧在心里冷笑着,嫁的不过是一户农家,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有这废话的时间,不如说说叫柴娥英如何洗衣做饭,如何带孩子扫地,如何到田里除草播种子,如何当街卖烤饼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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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院门那儿,李家燃放的爆竹响过之后,柴大公子也命人放了爆竹。
在声声爆竹响声中,柴大公子将世子和里正一行人,请进了正屋吃酒。
李立行没见过农家婚嫁,看哪都新鲜,东看看西看看。
一同前来的裴慎言,就跟他作着介绍。
跟着李家来的看热闹的村里人,有的站在宅子里,有的站在宅子门外,同柴家的邻居们聊着天。
桃花河村的形状是长条形,村子中间有条小河,因为河旁种有不少桃树,一到春天,会有不少桃花花瓣落在河水里,小河因此得名桃花河,村子叫桃花河村。村民们的房子全都沿河而建。
从东走到西,得走小半个时辰。
而柴家和李家又在村子两头的最边上,两家相隔了差不多五里路。
加上柴家客人又少,刘瓦匠家的人也是分成两拨来了两家吃酒,没有互通消息。
因此,李家那边的事情,并没有传到柴家来。
柴家邻居们,从跟着世子前来接亲的一些村人们口中得知,李家竟是县令的亲戚时,全都惊讶了。
“什么?李家是县令大人的亲戚?可是真的?”有人不相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李家迎亲队中最小的那个小少年看见没有?穿得最好看的,头戴墨色四方巾帽的那个便是县令家的公子,听说叫李立行,跟李家同姓。前几天,他还在李家住了好几天呢。”
“他回县城时,县令夫人还亲自来接了。”又一人说道,“我还瞧见过两个衙役跟着进了李家。”
柴家邻居们恍然,“我说呢,柴家这么有钱的人家,柴大公子又这么宝贝自己的妹妹,怎会嫁一个普通的穷农家?原来这李家来头不小,是县令的亲戚啊,那柴家这亲事结得不差。”
“可不就不差嘛,聘礼一千两,县令家公子跟着李家大郎一起来迎亲,这在咱们乡里可是头一次见到啊。”
“啧啧啧,那罗家还嫌弃柴三姑娘,人家转头嫁了个更好的。”
“柴二姑娘抢了罗家还得意,没想到哇,柴三姑娘的婆家比罗家更好。”
“柴三姑娘人好哇,就该嫁个好人家。”有村人说道。
柴三姑娘独自一人住在村头的老宅里,没怎么跟村人来往,但跟离着百来步远的两家邻居的关系不错。
邻居家要搬运重东西,柴三姑娘会主动借骡子给他们用。
有时,她还邀请邻居家的小娃子们,到她宅子里玩。
小娃子们到她家一玩就是一天,她还招待吃的,这俨然便是替邻居家看了一天的孩子。
她和村里的其他人家虽然没怎么来往,但她也不摆架子,只安静地走自己的路过自己的日子,村里人对她的印象都不差。
得知她被罗家退亲,被继父亲奶嫌弃,都十分同情她。
而李家人,因为李玉竹时常免费给村人治些小病,李家在村里的名声也不错,柴三姑娘嫁到李家,不少人都替她高兴。
人们或站或坐,说着李家的事情,说着柴三姑娘的好亲事,话语声传到了宅中的屋里。
柴家两个族公听到这个消息,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柴家五叔公拉着前来传消息的柴家邻居问道,“这是真的?李家真是县令家的亲戚?”
邻居说道,“错不了,县令家的公子正坐在正屋里,跟你们柴大公子说着话呢。”
“您老要是不信啊,就去问问其他村人,有人看到县令夫人带着衙役去过李家,接走过小公子,那小公子前几天一直住在李家来着。”另一个传话的邻居说道。
两个族公吓得不轻。
双双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急忙往正屋走。
还摆啥架子哟,赶紧着去见李家人吧。
原来,按着村里人的规矩,男方家接亲的人前来,女方家的人都得出面,长辈要见媒人,受新郎的敬酒。
但两个族公推说刚才喝了酒头晕,说什么也不肯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