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他还煞有介事的拿了纸笔,请罗子坤题个字,写下“李氏书屋”字样。
罗子坤被人捧得飘飘然。
还果然写了字。
李兴安将墨汁吹干,递给柳岩柏,“快收好,只等罗公子中头名后,马上找人做成新牌匾挂起来。”
柳岩柏看着字,心说这字还不及李大郎的。
李兴安又介绍着店中新印的书册,以及一些同行看他生意好,委托他代售的书册,另外,他的店中还卖些扇子字画纸墨笔砚扇坠镇纸等文人喜爱的物品。
罗子坤家中有钱,又自持学问好一定能夺得头名,他大手笔地买了二十来两银子的物品。
其他人夸着罗子坤出手阔绰,不敢向他学,不过也多多少少买了一些。
七八个人,李兴安一共卖了一百二十多两的商品。
喜得他脸上笑得跟菊花似的。
柳岩柏看得嘴角直抽抽。
就在这几人收着各自买的物品,转身要离开时,穆元修从药品柜那里走了出来。
他望向罗子坤说道,“罗子坤,你家里发生了大事,你可知道?”
罗子坤从去年秋来县城,只在过年那几天回家去过,家里的消息都是靠仆人来县城递话告诉他。
最近没有仆人前来,他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我家里?什么事?”罗子坤疑惑问道。
其他学子们,好奇地看一眼穆元修,又看向罗子坤。
穆元修说道,“你还是去县衙大牢去看吧,你说找罗家人,衙役定会让你去见。”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了,是跟你很亲近的人,你还是亲自去看吧。”
家里有人被关大牢了!而他还在这里嘻嘻哈哈与人说笑,罗子坤笑不出来了。
他灰着脸,匆匆离去。
其他人见不惯他平日的傲慢,跟了过去故意问他,“罗兄,刚才那小子一定是故意吓你的,你家人怎么可能被关大牢呢?前天上午,县令大人还夸过你呢。”
“是啊,罗兄,如今县试在即,别去管那些事情了。”
可大家越是这么说,罗子坤心里越是忐忑不安。
他回到租住的小宅,找到书童问家里的情况。
书童一头雾水,“少爷,家里不曾有人来县城啊。出什么事了吗?”
罗子坤将买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大步往外走。
书童忙喊着他,“少爷,你又要去哪儿?还有三天就是县试的日子了,你要抓紧时间看书啊。”
罗子坤哪里看得进去?
穆元修是远近闻名的实诚人,从不说假话,也从不拿人开玩笑,他说的话十有九成半是真的。
和他最亲近的人,最亲近的……
是娘,还是爹?还是奶奶?还是二叔?
罗子坤骑了马,匆匆赶往县衙门大牢。
他抓了把铜钱递与守门的衙役,衙役带着他进了牢里。
发现走的是女牢的门,他心中惊讶起来,究竟关的是谁?
女牢头是个粗壮的婆子,见他来了,狠狠敲了他一笔才肯放行。
“敢问大娘子,关的是罗家的谁?”
女牢头挑眉看他,“你不知道?”
罗子坤说道,“只知是家里人被关了。”
女牢头懒得说,朝他挥挥手,“自己进去看吧,那里一共只关着三个人,你自己找人去。”
只能隔着栅栏见人,走到栅栏里面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有县令的令牌,或是再给一大笔的钱。
罗子坤只想知道里头关的是谁。
没有再出钱。
他顺着牢头指的方向,走向一个昏暗的屋子,屋子没有门,没有窗,只有粗壮的木栅栏做的墙,让人看得清里头关的是谁。
三个女人关在一起。
一个女人靠在栅栏上,另外两个女人缩在墙角。
瘦削脸女人长相陌生,他不认得。
再看前方墙角的两个女人。
罗子坤认出来了。
是柴氏主仆!
这个贱人!
“怎么是你?柴二娘,你犯了什么事被关了?”罗子坤看到柴二姑娘主仆在牢里,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他在县城辛辛苦苦学习,只为考一个功名,这柴氏也能沾光,好么,她居然惹事被关了!
柴二姑娘听到罗子坤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坤……坤郎,救我啊……”柴二姑娘看到他,哭着从地上爬起来,朝他跑来。
她被关了后,只有爹来看过她,没安慰她,只狠狠骂了她一顿就走了,也不说会不会救她。
这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她会死在这里的。
“我问你,你究竟犯了什么事?你……你肚里的孩子呢?”罗子坤这才发现,柴二姑娘的肚子变平了,他吃惊地睁大双眼。
柴二姑娘吓得清醒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瘦削脸女人冷笑道,“你就是她男人啊?哎哟,你娘子可不简单啊,假怀孕呢,想买个孩子装你的儿子,只可惜被人逮到了。倒霉呢,我也跟着受连累了。我卖了十几个孩子了,今天却栽在她这里。呸,晦气!”
“假孕?买孩子?”罗子坤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将手伸向栅栏里,隔着栅栏抓着柴二姑娘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扇了过去。
“我罗子坤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会娶你这个丧门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