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不同意。
牛牡丹马上站出来,先掏出手绢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她就是个方货,方了我家了。”
“她现在的地和房子,其实都是我婆婆给我的。”牛牡丹很不要脸地说着这些话,想着只要都说出来这些不公,大家伙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明明是我的地,都被她占了。我婆婆要给我盖的房,她也盖了。呜……那可都是我的呀,大家伙都给评评理,她是不是个方货,就因为她,我家现在都没粮了。”
本来大家伙都要散了,被她这么一搅和,又都重新围了过来。
其实很多人都是眼红胡小五的,就爱看这种的。要不然他们心里怎么能舒坦呢?
村长柳树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刚熄灭了个搅屎棍,又来一个。他沉着脸,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的地?你是哪个村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村长的话就是一种风向,很多人纷纷都提出了类似的问题。“对呀,她好像是城里的户吧。”
“她婆婆现在是大队支书的那家的婆娘吧,不过也不能因为男人当官了,想要谁家的地和东西就去跟人家伸手吧。”
“嗨,都眼红人家那青砖大房子呢,还不得趁着家里有当大领导了,得赶紧捞点啊。”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可就没人说一句那个大队支书胡英,也是胡小五的爷爷呀。
其实从另一方面也说了一个问题,胡家的老俩口一直没把老二家当自家人呀。
这时候胡大龙走到了自家闺女跟前儿,盯着牛牡丹。“三弟妹,我们一大家子没得罪你吧,你在城里吃不上粮,咱妈这些年给你拿了多少粮?我这个当二儿子的差点饿死的时候,你们一家子在城里吃着咱妈给送去的精细白面儿。”
“我自个儿不受爸妈待见,这么多年也过来了。因为是亲爸亲妈,我没法挑我的出生。我受的苦,打碎牙咽进的肚子里,我从来没有怨过谁。”胡大龙心里的委屈与不痛快,今天要都说个明白。
“年节该孝顺的都孝顺,不该我的我也给,我媳妇孩子都跟着吃不少亏。都知道我人老实,我也知道为了你们这些家里的宝贝疙瘩,我是愧对媳妇跟孩子的。”
胡小五这时候紧紧握住了亲爸的手,她是觉得自个儿吧,真是太不容易了。
而许梅梅也正是一脸铁青眼睛发红地站在边一头,但她今天却是破天荒地没说话。
“我46岁了,没被爸妈心疼过,从小被这么薄待过来了,村里的老人都知道我以前过的是甚日子。我在结婚前,冬季穿的衣裳都没有棉花的。”
村里人还不知道胡大龙有这样的过去,而他们可都亲眼见过牛牡丹一家子年节的时候从来都是新棉衣新棉鞋。
“可我吃过的苦,不能让我的孩子再吃一遍。”胡大龙用手摸了一把发红的眼。“我闺女多不容易,她男人结婚当天就走了,一个刚20岁的闺女就给人当后妈了。你们现在看着她过得多好,她咬牙和血吞的时候,你们谁见着了?”
别人当然见不着。
可也能懂胡大龙的意思,看向胡小五的时候,都感觉是看向了菩萨。
哎呀,咋那么耀眼呢?
“你,牛牡丹。”胡大龙用手指着她。“全家的好处都让你们一家占了,现在咱爸刚当上大队支书你们就想着称王霸道,还想像以前欺负我一样欺负我闺女。”
“没那回事。”胡大龙立即看向了村长。“我结婚时候就分了家,但我妈和我三弟一家子一直不放过我们一家子。村长,我也是没法子,我也是我闺女的爸。”
村长深以为然,用力点点头。“你说的在理,你说吧,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我要断亲。”胡大龙的话像锣鼓一样敲进每个人的脑子里。
果然,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也是会咬人的。
胡大龙的话一出,把想继续闹事的牛牡丹直接吓跑了。
胡小五晚上把爸妈带回自个儿家,知道他俩晚上肯定没吃饭。把余下的凉皮儿给他俩拌了,还剩下三个肉夹馍都给他俩整上了。
还摘了些葡萄和刚熟的桑葚和一筐菜,让路中华给爸妈送他们屋里去。
而赵军把昏迷的瘸子余泥给直接带走了,定个诽谤和造谣军属,是没跑了。
不过天都大黑了,还有人来买东西的。
是许盖菜,她要买点羊奶粉,给闺女和女婿补营养的。
“这么晚都有人来买东西呀?”许梅梅是很吃惊的,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闺女,你的小卖部得守好了。”
“牛牡丹除了盯着你的房,还盯着你的小卖部呢。”许梅梅多了解这些人啊,又是骂了一通。“这些臭不要脸的。”
不过这也让胡小五更加警惕了。“妈,你明天跟我爸一块去一趟上杨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