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的卷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顺着肩膀流淌下，铺在她单薄的肩膀和后背像是一层光亮的绸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半张侧脸，长长睫毛垂着像是最纯情无害的小兽。
他还是没告诉她要拿什么，明栀有点不耐烦地随意翻了翻，眉头一皱就想说话，指尖却摸到了一管药膏。
是青草膏。
明栀转过头去看他，只看到沈之衍偏着头慵懒的将手放在方向盘，侧脸的轮廓清隽，修长的手指一动，车身的光影轮转黑色的布加迪超跑车轮一转，车子变道驶入喧嚣的车流。
不知不觉就到了市区。
童文文在后座道，“帅哥到边上随便找个地铁口把我扔下去就行啦！”
她不坐公司的车本来就是为了送明栀，现在两个帅哥陪同嘿嘿，她就不操心了。
沈之衍照旧是那副疏离寡言的样子，也没点头也没说话，却在靠近地铁口的地方停下了车。
童文文笑着挥挥手和明栀说再见。
周止衡也笑眯眯的伸手，“姐姐下次见！”
咔哒一声，却是他那边的车门锁开了。
周止衡大惊，“沈狗你干嘛！”
沈之衍皮笑肉不笑，“大半夜的你不去送送你的姐姐？”
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在‘姐姐’上加重了读音。
周止衡咬了咬牙，明知道这人又要坑他，但是谁让他今天欠他的呢，只好咬牙切齿、不情不愿的从车上下来，迈着大步跟在童文文的身后。
车门关上的下一秒深黑色的跑车就如离弦之箭一般轰鸣着冲出，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窗外的视角陡转，彩色的广告牌在她的眼里晕成模糊的一片。
明栀就被突如其来的推背感惊得下意识伸手抓住了边上的车框。
周止衡金黄色的后脑勺一瞬间就在视野里转瞬不见。
而她惊魂未定的转过头，沈之衍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死人脸。
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尽管明栀此时没有看见。
车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他要怎么回去？”明栀手里还捏着那管青草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之衍回答得漫不经心，“地铁。”
明栀一脸问号，“他会坐地铁吗？”
这种公子哥估计从小到大都接触不到公共交通吧。
沈之衍的回答也显得非常的不顾发小死活的随意，“不知道啊。”
不会坐地铁大不了就走回去。
车速逐渐平稳，漫行穿梭在冷清的繁华的街道之间又像是坐在了深海的潜艇，只是这片海域的光污染声音污染稍微有点严重。
手臂上和腿上的红肿块还在发热发痒，明栀纤细的手指只是捏着青草膏没有动，他的意思很明显，说她不懂不可能，但她就是不想。
要暧昧就干脆更暧昧，要推开就干脆推得够远，这样见面时暧昧不清，不见面时冷漠疏远又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被钓着的鱼，不上不下的。
车里很长一段时间维持着极度安静。
沈之衍踩着油门，觉得自己就像是晚上出去兼职网约车的司机，而副驾驶的那个人就是他这趟的客人。
甚至还不如，她对陌生人司机可能还有闲心聊上几句，但是对他一个好脸色都不想给。
跑车顺畅的滑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明栀看着手机上江明薇和许菁菁发来的消息，尽可能的忽略边上的那个人。
时间煎熬的过了几乎一个世纪，明栀偏着头看窗外流淌的夜景，脖子开始僵硬发酸。
直到她看到学校附近的商场那标志性的蟑螂触须。
“前面停一下就好。”明栀抿着唇道。
沈之衍说话，却在车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咔哒一声，车门落了锁。
明栀惊愕的转过头。
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沈之衍搭在方向盘的手掌动了动，他看着她，“聊聊？”
手机叮咚一声，是已经坐上地铁了的童文文发来的消息——
[你去见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叫沈之衍的帅哥吧？]
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熄屏将这条消息从眼前消失，心头却像是被扔了一块火热的烙铁。
滚烫的。
第24章
车门上了锁, 她知道出不去，干脆放弃徒劳的动作。
“你微信发给我的消息我都看了，我以后也不会在纠缠你了, 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呢？”
明栀坐在副驾驶，商场五颜六色的彩灯映到她脸上，神情冷漠。
她不是偶像剧里愿意为了男主角赴汤蹈火的傻白甜, 她爱面子更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她也是个很有傲气的女孩子, 即便是开学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很差差点抑郁, 期中考她咬着牙也考了专业前几。
沈之衍摸了摸鼻子, 声音放缓, “我只是想跟你说, 以后要是去拍摄尽量让别人陪你一起去，还有今天那个陪你来的姐姐。”
车就停在路边，他直接解开了安全带，距离她更近了一点。
他这个人冷淡, 说姐姐这个词的时候轻声, 反而有种不自知的纯, 明栀耳朵有些热，嗯了一声才后知后觉的去读他说的话。
那个摄影师的德性她从童文文那就知道了一点，也算是早有防备。
但是——
“文文姐？”
沈之衍没看她, 低着头嗯了一声，“他们公司过段时间就要换boss, 估计会开经济部，她要是要挤这个位置就一定需要拿出点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