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鼓着嘴告状:“他们带石哥去结了帐,又送回来,说让我看着,等你们回来一起走。”那几个人叫了代驾早跑没影了,哪有这么损的同事?
小汪拎起包往外走,也没其他办法,“行吧,你们扶着他,我开车送。”
李南方认了命,长叹一口气,扶起他,嘴里咕哝着抱怨:“平时酒量还不错啊,今天是真喝大了。”
石弈洲摇晃着站起来,身体歪斜,李南方甩着把他手往脖子上一挂,大步就要往外走,结果他跟不上,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苏林晚看得心惊,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不满地瞥他:“你慢点,他还醉着呢。”
石弈洲身体重量都压在李南方身上,他艰难抬起头,为自己解释:“他死沉死沉的,我还能走就不错了。”
话落,石弈洲眼里有了波澜,轻眨下眼,抬起手臂推开了李南方。
李南方:“?”他在干嘛?
苏林晚也疑惑着,就听那人说:“他说我坏话,不要他扶。”眉眼低垂,他抿着嘴像受了委屈。
李南方:“……”
“行行行,那你自己走吧,我不管你了。”他也喝了酒,此时脾气涌上来,说罢便去追小汪。
苏林晚:“……”
人都跑完了,苏林晚没办法,松开了石弈洲,想先把两人裹严实,以防被拍到。
而下一瞬,手腕一热,一股滚烫贴上来,她诧异抬眼对上石弈洲漆黑的眸子,他拧着眉语气脆弱:“你也不管我吗?”
苏林晚心跳一漏,他现在像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要不是眼神迷蒙脸颊泛红,真看不出他已经醉了。
她轻声对他说:“当然不是,我们住在一起,我不会不管你的。我是要把衣服穿好,夜深了外面凉。”指了指沙发上的帽子和他的外套,做证明。
石弈洲视线慢吞吞地移到她手指的地方,花了几秒反应,而后缓缓点头,拿起他先前脱下的外套,给苏林晚穿上。
还是那件冲锋衣。
苏林晚愣了下,“这是你的衣服,应该你穿。”
喝醉了的他十分执拗,说话慢却有道理:“外面凉,你要多穿,我不怕冷,不用穿。”拉链拉到最上面,帽子也给她戴上。
他喝酒前把外套脱了,所以并没有太大酒味。
把自己的帽子口罩也戴好,他又上下仔细检查了下只露出眼睛的苏林晚,最后确认无误,双手在她肩膀上一拍:“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他伸出手,低头看苏林晚,说得认真:“你牵着我走,我只跟你走。”
苏林晚眼神微震,回神轻轻握住他的手,哑然失笑,“好,我牵着你走。”
他喝醉了倒是乖,不知道明天醒了会不会记得。
车上。
他嫌热要开窗,苏林晚开了条缝,怕他吹冻着了。
李南方坐副驾驶回头瞥他,嫌弃道:“嫌热还贴着人家,也不怕酒气熏着人。”
石弈洲呆滞的眼睛动了动,看清身旁女孩纤细好看的手指,鼻尖轻嗅,明明闻不到酒味,骗子。
他醉晕晕的,很不舒服,靠在苏林晚的肩膀上。
这个人好凶,第二次凶他了,不喜欢。
还是她好,牵着自己走,还给他靠肩膀,喜欢。
感受到手臂收紧,苏林晚低头确认他的状态,还是安静迷糊的样子,面上的酡红还未消散。
李南方把他俩送上楼,不多停留一刻,立马转身下楼。
玄关处,苏林晚引导他换鞋,他看着漆黑的屋子,握紧她的手,声音嘶哑有些颤抖:“好黑。”
“不怕不怕,”苏林晚抬手拂上他的双眼,“我们是在玩躲猫猫,等一下就亮了。”
她牵着他,小心摸到开关,啪一声,灯全亮了。“看,我没骗你吧,亮了。”苏林晚放下手。
石弈洲慢慢睁眼适应亮光,眼里慢半拍浮起笑意,温吞道:“嗯,没骗我。”
她走到哪里,石弈洲跟到哪里,冲了杯蜂蜜水让他喝下,她牵他进卧室,帮他把被子掀开,朝床上一指:“睡觉吧。”
石弈洲歪着脑袋,又皱起了眉,似是不理解,“可是睡觉前要洗澡。”
苏林晚一噎,哄他:“……可是你喝醉了,洗澡很危险,你明天醒了再洗可以吗?”
他撩起额前的碎发,态度坚决:“不行,那样就臭了。”他捏起衣领,凑到鼻尖闻了一下,现在闻到酒味了。
面面相觑,视线安静交锋良久,终是苏林晚败下阵来,“好吧,各退一步,我放热水,你擦擦身子,换套衣服,然后再睡。”
石弈洲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好。”
放好了热水,把毛巾放在旁边,苏林晚轻声唤他:“石弈洲,你进来吧,热水放好了。”
他抱着衣服在浴室外等她,听见声音,走进去,垂眼说:“你在外面等我,别走,我要跟你说话。”
“好。”苏林晚关了门,靠着墙听他说。
里面传来水声,石弈洲低哑的声音透过磨砂门,“我今天看见我爸了。”
“你爸爸?”苏林晚一愣。
“对,在会所的时候,但他没看见我。我想起些事,心情不好,所以喝了酒。”
衣服摩擦的声音,石弈洲脱了上衣,拿毛巾擦拭胸口。